紧绷的心弦终于在这一刻断了,李欣松开手,鼻子一酸,放声大哭。
昏暗的楼道里,一个女生瘫坐于地,哭得撕心裂肺,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耸动着,不时发出像是要噎死过去的抽泣声。
程晨满地乱爬,到处摸他的断牙,也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算了不找了,用外星科技长出来就是了。
他站起来,掸掉身上的灰,耐心等女生哭完了,说:“你满意了?走吧,别在这儿呆了。”
李欣擦着眼泪,眼镜也被抹歪了,镜片上糊满了指印。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擤了擤鼻涕,揉成一团放在口袋里。
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冷不丁的说:“你是个好人。”
程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我哪里像好人了?兔子屎吃坏脑袋了?
李欣揉了揉发红的鼻头,“我把你的牙齿打坏了,你都不跟我计较,甚至没有一点生气。这件事宣扬出去的话,我的保送资格会被取消,可是,你一点也没想过报复我,所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虽然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是没有恶意,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你的意思是,我虽然是个贱人,但是个好人?”程晨总结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真的贱,太贱了……噗!”说到最后,李欣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晨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他累了,他想回家。
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听见女生在背后说:“我带你去医院补牙吧?你不去吗?”
程晨的动作僵住了,忽然预感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李欣跑到他身边,激动道:“你不去医院也能长出牙来,对不对?!”
这个女生太聪明了,糊弄不过去,程晨又扯了个谎,“我要打电话预约我的家庭牙医。”
“家庭牙医?”李欣怀疑地看着他。
“你家没有吗?”
“国内哪来的家庭牙医,你是外国电影看多了吧?他叫什么名字?”
“张三。”
李欣又笑了,“好假啊,你是不是不太擅长撒谎?”
程晨心里嘀咕,这种好奇心巨强的女生太麻烦了,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别人的秘密里,眼睛珠子瞪得比铜铃还要大,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要看个遍,把你吃干抹净再像个枣核一样‘噗’的吐在地上……等等,中午我好像说过‘跟没有好奇心的人交流真难’,啊?什么鬼?我难道是精神分裂吗?不对啊,哪里出了问题?我到底喜不喜欢别人有好奇心?
核心逻辑不能自洽的感觉很难受,少年觉得头有点痛,偷觑一眼李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
李欣靠过来,昏暗的光线里,脸上挂着泪痕的水灵白菜和毛手毛脚的大猪蹄子相距不过半尺,空气里弥漫着暧昧不明的味道。
“我很好奇!”她大声说。
“你好奇是你的事,我……”
话音未落,门从里面打开了。
老妈探出头,说了声:“同学来啦?怎么站在外面说话,进来坐呀!”
“嗯!”李欣甜甜地应了一声。
我滴娘啊!程晨的内心发出一声哀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生欢脱地跑进客厅,亮晶晶的眼睛朝他的房间窥视。
在程晨的母亲闫芝香看来,儿子带回来的女生很有礼貌,是个讨喜宝宝,站姿端正,落落大方,言行举止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规矩感,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不知道自家儿子哪来的福分能有这么一个‘朋友’。
在柜子挑了盒上好的铁观音,沏了茶,两人在客厅里闲聊起来。
听说女生保送清北,晚上过来辅导儿子学习,闫芝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按照她的理解,什么‘辅导学习’八成是交往的委婉说法,可是,戏剧里都是状元郎和村姑的爱情故事,到现实生活怎么反过来了?女状元和傻小子好上了?或许,女生想要读博,又担心婚姻问题,提前预定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要是等到读完博士,年龄奔三,再去找就很难了。
程晨难受极了,活像一只架在火上烤的鹌鹑,他躲进厕所,小声问:“喂,小林,现在怎么办?”
“主人,您就从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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