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几百年前,天子还很煊赫,对列国还有影响力的时候,天子事务多,朝见的,聘问的,娶妻嫁女,迎来送往,调解诸侯纠纷,甚是繁忙。
为了降低行旅费用,各大国都在洛阳派几个人,专门接待本国来王城的使者以及来往官员,过去使者都叫“行人”,所以就叫行人馆。
大国在王城建馆舍,小国就住在天子的馆舍中,或者临时另寻旅社。
到如今,小国没几个了,也维持不了馆舍的花费,就剩几个大国了。而且,自从20多年前,秦楚郢都大战,白起水灌郢都,郢都彻底荒废,楚国迁都到陈,几乎都不来洛阳了。
黄河上古时期就叫河,河就是黄河的专称,在那个年代也不黄。由北向南,流到风陵渡大拐弯,变成由西到东走向,过了函谷关,冲出崤山,来到了大平原上。
黄河以北,王屋山和太行山由西往东,再猛地拐向北,形成一个大喇叭形平原,叫河内。
黄河以南,由西向东,一字排开三座大城,分别是雒阳、新郑、大梁,各相隔二百多里地,是大周、大韩、大魏的都城。楚国新都郢陈,在大梁东南几百里。如果不去秦国,使者基本上都不会到雒阳来。
何况楚国去秦国还有其他路,雒阳是变得越来越萧条了。
自鄢郢大战后,秦楚仇恨闹得挺大,虽然还保持着姻亲关系,楚国公子娶秦宗室女,秦国公子娶楚宗室女,并没有完全断了关系,但使者往来却确实比以前少了。
而且,楚使出差,都不大喜欢行人馆那点招待标准,如果仅仅是过路,都喜欢自行住旅舍。
两车三使,并七八个随行军士,左扭右拐进了过去行人馆扎堆的那条街,带路的兵丁向远处努努嘴,那就是了,我去代你们叫下门。
几百年前热热闹闹,自成市场的街道,如今冷清了许多,笔直的道上,稀稀拉拉几家酒坊和旅舍的幌子。
众人簇拥着在楚驻洛行人馆门口停下,又都傻了眼。
只见带路的兵丁拍了几十下门,把手都拍痛了愣是没人出来。那带路的周国兵丁也机灵,心想人也带到了,我还是回去复命吧,这伙人要是没门进,等下说不定还有什么麻烦事呢。
他手指着大门,跟众人说,已经把诸位带到,我要回去复命,告辞了。一溜烟走了。
朱英走上前,门上还落了锁,说:“门都锁了,还拍什么门?得,今晚别说住,连饭都没得吃了。要不,我们回去找甘大夫?”
庄清说:“奇怪,这里不是应该长住一个驻馆行人的吗?擅离职守!”
行人馆黑灯瞎火,看起来是没人了。但旁边紧挨着有一家旅舍,倒是灯火通明。
庄清皱着眉头说:“我快20年没到洛阳来,虽然不大记得路了,但我记得楚馆挺安静的,怎么挨着旅舍了?”
派兵士过去旅舍问,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一个老者,见庄清气度不凡,忙向庄清打躬作揖。
“老人家,你是那间旅舍的店家吗?”
“不是,我只是个伙计。”
“你在楚馆隔壁,应该跟楚馆里的人很熟吧?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没人呢?”
“我跟楚馆的人不是一般的熟悉,楚馆的大夫就是我的东家。这旅舍是他的产业。”
什么?众人都吃了一惊。楚国驻洛阳行人馆大夫不务正业居然开旅舍做生意!你做生意偷偷做就完了,而且还就挨着楚馆。
庄清也大为讶异,但没表露出什么,不动声色的问:“老人家,这旅舍开了几年了?有几个伙计啊?多少间房间?”
“开了有4年,伙计包括后厨也就15个,房间有45间,不算大。”
朱英在边上哟呵笑道,这买卖不算小了。
“那个驻馆大夫,你们的东家哪去了?怎么也不在你们旅舍?”
“我们东家临时有事,前天急匆匆走了,带了一个伙计走的,并不知道楚国有使者会来。要不我把小先生叫过来,东家吩咐过,楚馆的打理由这个小先生负责照应。”
“小先生?是楚馆的人吗?”
“不是,是我们洛阳人,是宫里的侍卫,跟我们东家很好,他在店里长住,店钱都不用给的。他应该在自己的房里,我去把他请过来,您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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