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就是听了人家一点皮毛而已。”
“阁下要是能看懂洛阳的形胜,自然知道我说周韩一体并非虚言。”
庄清想了想,微笑道:“确实如此。”于是两人相视而大笑。
朱英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俩,看他们打哑谜似的,就是不说,不禁急了,嘟囔道:“两位大夫,你们都是博学鸿儒,能不能说点我等粗人听得懂的?”
庄梅忍不住笑出声来,也说:“夫子,这兵家的学问,能不能说说?”
庄清呵呵笑,对张大夫说:“我只是偶然听高人言谈,不如先生专门研究,愿赐教。”
张大夫倒也不藏着,拿出自己毕生所学,侃侃而谈。
“所谓形胜,就是依山带河,守内制外。进可攻,退可守,天下有此形胜者没几块,最好的就是关中,太原与洛阳。你看洛阳,北有邙山与大河,南边伊阙,东有成皋,西出是崤山,周围都是险塞,形胜完整,就如现在秦国一样,进可以征伐天下,退可固若金汤。”
朱英挠挠头,你说的好像是这么个意思,有没有地图?
庄梅嘀咕,哪有地图?
张大夫说:“地图有啊,找周公要。”
庄清捋须沉吟,说:“不过这洛阳形胜,不如关中完整,也不如太原大。而且,现在伊阙被秦国占了,函谷关也不在周国手里,还好有邙山和大河阻隔,只要守住孟津,秦国在河内的军队过不来。成皋现在是韩国守着,可以说,洛阳形胜的四塞,周国只守了条河。”
“没错,韩国是没什么险要,全是大平地。但只要周国还在,韩国不用担心西边。毕竟,秦国无论如何不敢直接吞并周王吧?”
“所以,对于韩国来说,周国能为韩国守住成皋西边的地方就够了。”
“没错,洛阳这块形胜之地,在周国手里已经是支离破碎,韩国要想办法维持住周国,否则成皋的压力就大了。成皋就是韩国的门户,韩国无险可守。所以,在山河形胜上,周韩是一体的。”
庄梅和朱英何等聪明,一听就明白了。
洛阳西边是一片大山,著名的崤山,南边也是片大山,只有伊水割出来的伊阙可通。
东边也是片山,稍小,只在小东周国边上有大路,也就是成皋。
北边是邙山,邙山脚下是大河,都是道路不通的地方。仅仅守住几个隘口就足以防御洛阳。
秦国在西,韩国在东,要攻韩,就要出函谷关,沿河内地,从大河北岸渡到南岸,要不就从宛城出兵,从负黍方向翻山而奔新郑,难度自然很大。
唯一的大路就在成皋。但是取成皋就要灭周,那实在不敢为。
河内地北边是太行山与王屋山,南边就是大河,当初南上党在韩国手里赵国握有北上党,秦国白起当时在打河内,也要防着韩国的上党兵翻越太行南攻。
现在韩国上党没了,河内地没有后顾之忧,占了野王后,往东是魏国,赵国,往南渡河就是韩国,所以,韩国现在可以说是“日夜忧惧”。
“既然韩国方面不是问题,那么,周王犹豫不决是什么原因?”
“周王是同意的,周公没有点头。”
“为什么?”
张大夫忽然沉默不语,看了看庄清三人,沉着脸问:“阁下看我大周,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看周王周公,是怎么样的君主?”
“周国是个小国,但名重。天子饱经风尘,深通事故人情。周公也是个明智之主。”
张大夫喟然一笑,叹气道:“我们这里私议君上,实属不该。我与夫子虽然是头回见,但真的一见如故。不必虚于委蛇,实话说吧,周是小国,天子乃风尘老者,周君乃守成之君。”
言下之意,并非能做大事的人。
几个人都听出这个意思了,一时语塞。
庄梅说:“君主不一定要聪明能干,只要知人善任,有贤臣辅佐,也可以成大业。就如大夫这样,见识高远,必有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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