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建国一家,把打好的行李装上马车后,排成一排,站在院子里,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他们住了二十几年的老宅子。
叫宅子,是好听的说法。
其实不过是个一共三间屋子的土坯房,差不多有个六十平方米。
这是臣建国娶于芹的时候买的。
刚买来的时候,里面除了一个破衣柜,外加臣建国新添置的暖壶外,就什么都没有了,院子里也满是野草。
从于芹嫁过来的第一天起,这个院子开始慢慢的充满了生气。
她用报纸糊了墙,还把亲手剪的红色的窗花贴到窗户上。
于芹一个人除光了院子里的野草,又架起了豆角藤。
臣建国在生产队也是出了名的能干,从来没有让于芹和孩子们饿过肚子。逢年过节还能搞来几斤猪肉和白糖。
两个人的日子渐渐的好起来。
虽然还算不上富裕,但是在那个物质条件紧缺的年代,两人的小日子过的也不算难为情了。
二十几年里,臣建国从孤零零的一个人,变成了紧紧团在一起的一大家子人。
他常常和别人夸耀,自己是现实版的一变俩,俩变仨,仨变万物。
对他来说,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从生产队回来时,能远远的看到从自己家烟囱里冒出来炊烟。
临到院门口的时候,向院子里一喊,“突噜噜”的跑出来六个小孩牙子,之往臣建国身上扑。
每每这时候,臣建国的心里比抹了蜜都甜。
面对这个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宅子,这个将近五十的粗旷爷们,眼角竟有些湿润了。
“上马车,走吧!”,臣建国狠劲儿的吸了下鼻涕后,高声说道。
三个孩子像尾巴一样跟着父母爬上了马车。
马车还没出村,就碰上了大队书记的女儿郑海燕。
虽然小雅平时她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和她道了别,“海燕,我们今天就搬走了。”
郑海燕还是那么傲慢,她没回应小雅,用眼珠子剜了一下他们全家,便扭身走了,两条大麻花辫子在屁股上颠来颠去。
郑海燕边走边想,牛气个啥劲儿,不就是换了个城市户口吗,我爸给我在镇里找了个当官儿的好婆家,别让我找到机会修理你!
“这小丫头,和她娘一个样,眼睛长在头顶上。”,于芹瞪了一眼海燕的背影说。
小雅只是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马车“嘎达嘎达”的,继续向镇子的方向走去。
臣建国已经在镇子的西头买好了一个小院。
从他们村里出发要经过整个镇子。
镇子的建设比村子确实要现代些,基本没有土坯房了。
他们的马车经过一个公园,向里望去,里面有一个拱门,拱门的周围开满了月季花。
小雅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裙子、撑着遮阳伞的女孩正在拍照片。
小雅听海燕和别人唠嗑时说过,这叫“摩登”。
那女孩子用红头绳扎起个马尾辫,白裙子随风摆动着,她一会依靠在拱门上,一会又做赏花状,摆着各种姿势拍照。
小雅很是羡慕,她许下愿望,以后一定也打扮的像那个女孩子一样,靠在拱门边上照张像。
马车又经过一个市场,里面买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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