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疾呼,人亦惊呼。
裴镜云的手指在距离客栈东家只剩不足三寸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指力却凌空射出,不偏不倚正好击在后方那客栈厨子的穴道上。
“咚”的一声,厨子扑倒在地。
高铮此时已来到了裴镜云的身后,比风雪更为凌厉的掌风吹得裴镜云头皮发麻,好在他及时运起那怪异的步法,堪堪躲了过去。
裴镜云跃到厨子身旁,一把将其抓起,又先是在他脸上抓了一把,然后又将手伸进进他的衣服里将某个东西扯了出来,啪啦一声扔在地上。
当人们看清了地上的东西之后,全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有两个女子差点就吓晕了过去,幸好被同行的人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一个人颤声喊道:“他,他竟将那厨子的脸皮与肚皮都扯了出来!”
就在众人处于恐惧的临界点,即将要忍不住拔腿逃命的时候,又有人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指着地上的脸皮与肚皮说道:“这脸皮与肚皮看起来有些奇怪,而且怎的都没有血?”
人们忍着恶心与恐惧又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脸皮与肚皮,这才发现那脸皮是用面做的,肚皮则是猪皮。
众人都松了口气,说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但这句话尚未说完,他们又再一次被吓得失了色。
一颗人头从厨子的衣服里滚了出来,骨碌碌滚到高铮的脚边才停了下来。
高铮瞪着眼睛,指着人头问道:“他是谁?”
裴镜云将厨子扔了过去,说道:“你该问他。”
客栈老板望着厨子叫道:“他是谁?”
裴镜云问道:“难道不是你请的厨子?”
客栈老板摇头道:“不是,我请的厨子是个大胖子,下巴有三层,肚子大得像个西瓜,怎会是他这样一个瘦皮猴儿?”
裴镜云又问:“可是在我抓他之前的模样?”
客栈老板点点头,又看了看地上的厨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高铮道:“易容术?”
裴镜云点头道:“这人扮成客栈的厨子,将这颗人头藏在了肚子里,方才你们检查时都未发现他的肚子是假的,说明他的易容术很不错。”
高铮道:“既然我们没发现,你又是怎么发现的?而且这与鬼工球有何关系?”
裴镜云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是在被你两个师弟追打时发现的,但我本以为他肚子里装的是鬼工球,却没想到竟是个人头。”
高铮沉声道:“人头的事情之后再说,你偷盗鬼工球一事别想就如此糊弄过去。”
裴镜云道:“哦?我何时偷盗了鬼工球?”
高铮道:“除非将你背上的箱笼打开让我们一看究竟,不然你洗不脱这嫌疑。”
裴镜云道:“那你去燃烧的木堆里把钥匙找来。”
高铮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不悦道:“不要再强词夺理,浪费唇舌!”
裴镜云后退几步,挥手叫道:“莫要动怒!我已有了找出偷盗鬼工球之人的方法!”
高铮也不理会,只是跨步上前,双掌已运起了功力。
李云突然从旁插出,拦在高铮面前,两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竟挡住了他的去势,然后一旁的林安才开口说道:“别着急,且听他怎么说。”
高铮心中一凛,随即撤去掌力,向后退了一步,心内对李云多了几分忌惮。
裴镜云向林安拱了拱手,接着转头向曾二问道:“你曾说你喜欢打猎,那么请问打猎之时,该如何藏身才能不让猎物发现自己?”
曾二紧了紧身上的棉被,说道:“将自己融入周遭的环境里,藏在草丛里就得把自己当作是一株长草,躲在土坡上就得把自己当作一块泥巴,隐在树冠中就得把自己当作一根树枝。”
“所以若要装成一个厨子,身上便得沾染些油烟味,而我这人有个特点,那便是鼻子特别灵。”裴镜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向地上的假厨子道:“但他身上不仅没有油烟味,反倒有股子马粪的味道。”
林安疑惑道:“马粪味?可客栈的马厩里并没有马,我们乘的马车也早已离开了。”
裴镜云指着不远处的马厩说道:“现在没有马,不代表以前也没有马,而且一座用了多年的马厩,地里多多少少都会藏着些马粪的残余,所以只要他去过马厩,又挖过马厩里的土,身上自然会沾上马粪的味道。”
曾二插嘴问道:“他干嘛要去挖马厩里的土?”
裴镜云道:“为了把这颗人头挖出来。”
客栈东家赶紧说道:“你别胡说,我们客栈的马厩里怎会埋有人头?”
裴镜云笑道:“没错,我方才也正疑惑这点,难不成你们这里是黑店?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客栈东家跑上前几步,急道:“我们客栈已开了十多年,且就开在城外,怎可能是黑店?”
裴镜云道:“莫要着急,在下开个玩笑罢了,你这里当然不是黑店,那颗人头也跟你们没关系。”
客栈东家松了口气,说道:“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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