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单家大小姐的婚礼,办了一个热热闹闹。单老员外跟雪峰山两方都有钱,人手又多,真得说办了个风风光光,足足办了一整天。行礼已毕,吊着一只胳膊的王雄,晃晃悠悠的走向洞房。
虽然在擂台上被单老员外震伤了臂膀,可毕竟也将那千手震华夷单天长逼退了一步。王雄这些日子真得说是名声大振,耳朵边上赞美的言辞就一直没停过,被人夸的早就有些迷糊了。再加上迎娶单家大小姐,三年里朝思暮想的姑娘今夜就将成为自己妻子,确实是高兴。今天又这群小兄弟们轮番这么一敬酒。王雄走到洞房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神魂飘荡,双目迷离了。
恍惚间,王雄推开洞房房门,见一女子独坐洞房床上,头上盖着盖头,看不见面容。这身形,这姿态,就和三年前的那个姑娘一模一样。王雄本就带着六七分的醉意,这一见床上的女子,就已经醉了八九成了。
“玉蝉,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把盖头挑下来。”说着话,王雄抄起床边桌上摆的秤杆,脚步踉跄,去挑新娘的盖头。
盖头落下,盖头下的单玉婵微微一抬头,四目相对。王雄这酒劲可就上来了,双眼发红,看着面前这位绝色的佳人,这鼻子,这眼,这眉毛,这嘴。这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寻找了三年的女人吗?凑近闻闻,就连这身上的体香都跟自己记忆中的女人一模一样!当下可就把持不住自己了,一伸手就将单玉婵抱在了怀中。
“唉呀”单玉婵娇呼一声,羞涩中难掩喜悦。自从三年前黑衣劫粮案,王雄剑斩太原知府蔡德阳之后。嫁给王雄就是她的梦想,如今洞房花烛,被他拥入怀中。女儿家是何等的细致,她能从王雄的目光当中读到他对自己的怜爱。虽然酒气熏天,动作有些笨拙,却依然轻手轻脚的把那微露胡茬的大脸凑在自己的粉颈旁,狠狠地嗅上一嗅,好像是想记住自己的气味。当下里心中真是无比的幸福,半推半就之间,两人共入罗帷,真得说是鱼水和谐,春风一度。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王雄就醒来了。毕竟是练武之人,起居已成了习惯,但是宿酒未醒,就觉得头疼欲裂。用手一摸怀中之人,温香软玉,背对自己还在熟睡。单玉婵初为人妇,也有些疲乏,感觉被人摸了几下,迷迷糊糊的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子,面朝王雄,在王雄宽阔的胸膛上找了一处舒服的角落,依偎着依旧睡得香甜。
王雄这才低头仔细看自己怀中女人的脸,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觉得皮似针扎发似人揪,鹰啄燕眼,钩搭鱼鳃,庙里小鬼木雕泥塑的相仿。
“不是她,怎么会不是她!”堂堂花枪王雄,雪峰山的总辖大寨主,此时竟落得个手脚冰凉,呆若木鸡。脑子里翻江倒海,三年前的那一幕幕就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是她给我包扎止血,是她给我上药止疼,是她给我指明了道路让我回山,是她告诉我她是单家的大小姐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越想越近,越想越清晰,仿佛随时都能从脑海中蹦出来站到自己面前一样。可是如今生米已经主城了熟饭,单家大小姐已经明媒正娶成为了我王雄的妻。这可如何是好?
王雄本身就宿酒未醒,如今再有这么一个刺激,只觉得头皮发麻,头痛难忍。当下里双手一捂头颅开口惨叫出声“啊啊啊啊!”
声音不大,可也足以惊醒怀中的女人。单玉婵睡眼惺忪,就看见自己的男人双手捂着头,倒在床上声音痛苦。当下急忙伸手去扶王雄,开口问道:“郎君,你,你怎么了?”
“啊?”王雄听得有人叫自己,就这么一抬头。
这是单玉婵第二次近距离看到王雄的眼睛,在这双血红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愤怒,看到了痛苦,可就是唯独看不到一丝的爱意。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点恍惚,好像这应该只是一个可笑的梦。可紧接着现实又无情的提醒了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王雄一把甩开了她,翻身而起。抓起散落的衣服,胡乱穿上,都也不回的冲出房去,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唯有痛哭而已。单玉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知道,昨夜夜晚那温柔似水怜她爱她的男人,不知为什么,正随着那冲出房门的凌乱脚步声,越来越远了。
八臂枯鬼赵学仁正在巡山,远远的看见花枪王雄好像失了魂一样,踉踉跄跄就往山下闯。急忙传令,让身旁小校:“赶快,去拦住大寨主,看看他怎么了?”等到走了再一看,赵学仁都傻了。这才一夜没见,这人变了个样。两眼血红,目光涣散,衣服也没穿好,裤腰带都在一边耷拉着,嘴里不住地叨咕着什么听不清楚,直眉瞪眼的就是要往山下闯。他又有力气,三五个小校还真拦不住他,仗着人多,七手八脚的把他按在地上。赵学仁还没凑近,就听见王雄一声大喊:“我要去单家庄!”
“大哥,您把新娘子接回山这才一天,第三天才回门呢。”赵学仁也不知他这是发的什么疯,嘴里跟他搭着话,打个手势叫过一个亲兵:“去把二寨主请来,就说有急事,让他快来。”
等到百福星雷再腾摇晃着肚子跑来的时候,花枪王雄也已经冷静下来了。由赵学仁陪着,哥俩坐在分赃聚义厅内,把所有的亲兵小校全轰出去,整个大厅里就剩下他们俩人,雷再腾从外边呼哧呼哧跑进屋里。
“老三,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你这急急忙忙的把我叫来?昨天大哥大喜的日子,我多喝。。。”这话还没说完,一看大哥王雄,面沉似水,二目发直,坐在那一语不发。直吓得雷再腾把后半截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行了,人齐了。大哥,你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三年前咱夜袭太原府之后被单家兄弟阻截,你跟我们兄弟失散之后的事情说一遍。你现在头脑有点乱,我们哥俩先帮你捋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能不能理出个头绪来,赵学仁说。
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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