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宫旧藏的书库在地下,积压甚重再加上常年潮湿,因此每三年逢三伏都要晒书。

花碧和小赫一边熟练地把一本本书摊在地上一边闲聊着八卦。

要说这近日最大的新闻,那非她们海君和天上王母闹翻这事莫属了!虽然她们海君和王母关系不好不是一年两年了,但从没闹得怎么大过,更没想过会闹翻!

要花碧说,那就是:“咱们海君也太感情用事了。”一边说还一边故作老气地摇摇头。

小赫是支海草小妖,成年不久,今年初刚被选入伏龙宫。她小心地摇着她那一头绿油油的头发:“嘘,小点声!阿衡大人昨日刚因为下人们乱议此事重惩了白珠殿的赵渝,将她打发出宫了!”小赫眼睛睁得大大的,左右看看,幸好没其他人。

花碧摆书的手一顿,不可置信:“赵渝被打发出宫了!?”

小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嗯。

花碧缩头问:“她说什么了?”

小赫也缩起脑袋:“她在那说,……天庭欺人太甚,忘恩负义……”越说到后面小赫声音越轻,最后小脑袋摆了摆,“我也是听后厨的潜娘说的。”

天呐,这赵渝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好大的胆子!花碧心想,咱们海君宽和,以仁治国,多年来深受四海拥戴,能到这伏龙宫做事那是身边多少海族挤破头都没有的机会!赵渝也在宫里干了快三百年了吧,就这样被打发出去了……

唉,花碧这回叹气摇头倒真多了些伤感,看来就算姐妹阋墙,海君也是不许其他人乱嚼舌头的!

天上太阳大而耀眼,照得地上白亮亮的。安静了会儿,花碧还是忍不住问:“你说,咱们……”看了眼千波殿的方向,“为什么和……”眼神又向上瞟了瞟,然后翻开蓝皮旧书猛然一翻“……呀?来,过去一点。”

小赫蹲着往旁边挪了挪,在新地方翻开旧书铺上。

“不知道。”小赫摇摇小脑袋,老老实实的回答。

花碧看着年纪还小的小海草长长叹了口气,唉,小赫还是太年轻,看不清其中的利害。“你想想,现在天界谁做主?”

小赫抱着小脑袋:“唔……王母娘娘。”

“对呀!”花碧拿书敲敲小赫姑娘的头,“得罪天上那位,有咱们好果子吃吗?”

“但是王母娘娘原来是我们云泽海的大公主啊!”

“你不懂!”花碧看着小姑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大公主嫁得是当今天帝!要我说,虽然咱们海君硬气,但地位哪比得上……”花碧用手指指天,“当年没闹翻的时候二公主去求大公主都不管用,不信你看看现在西海同胞?”

小赫的表哥就住在西海,她去那串过门儿,环境确实差了些,想到这小赫皱起了眉头。“所以,花碧你担心我们也……?”

花碧老成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重重的脚步声伴随一声声喘息传来,只见四两海抱着高高一摞书从书库里走出来。

“不、不行……我得休、休息下。”四两海把书堆放下后毫无形象地坐到地上,他抹了把汗,“呼,累死我了!”然后对花碧和小赫看过来的两双眼睛道:“不可以吗?”

花碧笑地打趣道:“阖宫上下就属你最懒,估计就因为这,阿衡大人才派你来搬书好治治你这把懒骨头的!”

四两海哭丧着一副脸:“好姐姐,你就别嘲笑我了!”

小赫看四两海狼狈那样,不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方才的事一下子抛到脑后。

艳阳高照,毕竟要晒的书还有许多哩!

孟卿从床上起来,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此刻他披衣推开窗户,雕花窗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吱呀一声响。窗外梅花树沐浴在魔界的血月下,散发出幽幽花香。孟卿眼眸一动,看到一个影子从树下一晃而过……

他在窗后凝神片刻,吱呀一声,窗户如发出一声叹息般地关上。

第二日,作为怀悲城主得力手下、城主府近卫仆射的危楼侍卫,一脸表情怪异地单膝跪在议事殿阶下:

“禀城主,云泽海敖仪公主前来拜见!”别看危楼嘴上说得一本正经,其实心里不断刷着:她怎么来了她怎么来了她怎么来了……

只见孟卿握着书的手一顿,眼睛依旧盯着书:“随敖仪公主来的还有谁?”

危楼正直地看着自家城主:“只公主一人前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回答完殿里的气氛就可疑地凝了一凝。他不由看向旁边的自家妹妹。暮暮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

距离血洗赤炎宫不过四日,再见敖仪危楼总觉得她清瘦了些,当然还是很美丽。

城主府占地面积很大,从门口走到议事殿的路不算短,起码当年为了能入城主府,他与妹妹努力了许多年。

危楼作为引导,步伐应该稍稍领先敖仪半步,但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与她并肩了。至于理由,他归结为因为他和云泽海储君熟,算上这次已经是三次见面了!

敖仪今天头戴银冠、耳配玉珰,一身茜色锦衣,端庄又活泼。她显然没有认生,见到危楼莞尔一笑:“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在下还不知……阁下姓名?”

危楼连忙拱手:“在下怀悲城近卫仆耶,危楼。回公主。”

敖仪也拱手回礼:“云泽海,敖仪。”

一路上,危楼和敖仪居然聊得挺开心。他曾想过也许云泽海公主是活泼的性格,但真的真实感受到心里还是难免惊讶,而在这惊讶里又多了点难以言说的雀跃。在危楼把云泽海这条小龙送到议事殿门口时,他忽然觉得从门口到议事殿这条路有点短。

敖仪昂首挺胸地走入议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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