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蒲贤弟!”

王承平出口惊人,动作也十分吓人,上前一把就挽住蒲秀才的手,拉着他往小亭里走,一边笑道:“随为兄与何大人一道,去亭里休息。画会,即将开始!”

蒲秀才确实被他吓了一跳。

他一个穷酸,何时被人这么热情招待过?

是,几日之前,王员外确实对他很热情,但当时是买画卖画,蒲秀才只当他喜欢自己的画。

但是只是画而已,需要牵着手喊“贤弟”“为兄”么?

蒲秀才猛然想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一边飞快地不着痕迹地将手从王老爷的手里抽出来,一边往向外靠了靠,讪笑道:“咳咳…您抬举了,晚辈不敢当,不敢当。”

他是真不敢当,毕竟他走过的路虽然不多,但也偶尔听过一些闲话,比如“龙阳”“断袖”“余桃”等等这些不可描述的事。

王老爷一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转移话题,掩饰尴尬的气氛,“来来,到亭里去坐,到亭里去坐。”

蒲秀才哪里敢哪,他又咳了几嗓子,同时面露歉意,道:“何大人,王员外,晚辈这几日偶感风寒,两位前辈都是金躯,晚辈若是靠得太近,怕是会连累二位前辈。晚辈还是到一旁就坐即可,愧对二位前辈好意!”

说完,他诚恳地行了一礼。

这话本是推辞,但王老爷却信了。

他想起前几日手下的禀报,便提到蒲秀才在家熬药,如今正好对上了。

看着旁边何大人闪避的动作,王员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看好蒲秀才,常年行商也不在乎区区风寒,但何大人在乎,就不能不重视了。

当下只能遗憾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来,带蒲公子去上首就坐。”

旁边,已经有下人恭敬上前。

蒲秀才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感激之情,又拱了拱手,在下人的带领下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王员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深感遗憾。

让蒲秀才到亭里与他和何大人同席,是他的计划之一。一如之前暗中推动城中读书人站在蒲秀才对立面,使事态更进一步,彻底发展。

到时候,他再站出来力挺蒲秀才,又将之捧上高位。雪中送炭、锦上添花都做全,还能收服不了一个小小的秀才?

哪知,这书生竟然避开了去!

“是有所察觉,还是巧合?”王承平眯起了眼睛,微微失神。

“王老弟!”

这时候,腿短腹满脸圆头大,有弥勒相的何大人悠悠摸着肚子,笑眯眯道:“你也有走眼的时候啊!你相中的这个年轻人,本官掂量许久,除了有几分不足道的傲气之外,似乎毫无特异之处啊!还是说,是本官看错了?”

王老爷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何大人眼界高远,自然非在下所能比。来来来,不去管他,去喝酒喝酒!”

“好好!喝酒喝酒!”

何大人笑眯眯地摸着肚子,舒坦的受了这个马屁,早把蒲秀才忘在脑后。

若非看在王承平这个肥硕流油的富商面上,他岂会对一个连举人都未中的秀才另眼相看?

……

……

蒲秀才自然不知道一商一官的弯弯拐拐,他在王府下人的带引下,来到首席坐好。

王老爷说是首席,确实是首席。

按照画会现场的布置,自然是以这片院落最中央的方亭为中心,也就是王员外和何大人的位置。

而参会宾客的位置,便是以这方亭为中心,呈圆形一层一层分列开来。

最靠前,距离方亭不过一两丈远,面向南方就是首席,也就是蒲秀才现在的位置,一人独一桌。

他之后,才是其他人的席位,都是一人独一桌。

但到第三排,就开始是两人共桌,自然而然,不如前面宽敞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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