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挨骂后迅速抬起头来,心想非得看看谁的嘴这么损,结果他看到了牛犇那张怒气腾腾的脸庞。
“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牛犇啊,怎么和你撞上了。”李寻说话间收起了手里的照片,打量了牛犇几眼。
只见牛犇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开裂出好几道口子,不用多想,肯定昨晚又去通宵打牌了。
牛犇瞥一眼李寻,火药味十足的说:“赶紧闪开,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常言道赌鬼难缠,更何况又是输了钱的赌鬼。
李寻见牛犇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侧着身子给他让出道来。
牛犇摇头晃脑,打着哈欠匆匆离开,刚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回头对李寻说:“李寻,如果今个见到瘦猴,就说今晚我不去场子了,我这几天运气太背,转转时运再去。”
李寻点头称是,他不愿与牛犇再啰嗦,抬腿就走,结果又被牛犇喊住:“算了,我猛然想起来,瘦猴说今天要去保定收货,估计是昨晚赢了钱不知道怎么花好,又去收那些瓶瓶罐罐了。”
瞬间,李寻一惊愣在原地,心中嘀咕道:“瘦猴要去保定!而那里刚好是定窑的窑址,不如自己也跟着一块去,没准真能碰见吴云山要的货呢。”
“瘦猴现在哪里呢?”李寻赶忙追问,却发现牛犇已经消失在胡同的转角处。
李寻来不及多想,在胡同口拦了辆三蹦子直奔瘦猴的住址:百顺胡同。
百顺胡同是北京著名的八大胡同之一,而八大胡同又是清末民初的风月场所,民国时期名扬天下的小凤仙、赛金花都是这里的风尘女子,以至于如今每当有人提到八大胡同时,第一反应还是最先想到涂着胭脂红粉的风尘女子。
其实,八大胡同最早是四大徽班的汇集地,当年名气冲天的剧班都曾在此设立堂号,比如梅兰芳之子梅巧龄的景和堂,以及曾为慈禧太后贺寿献艺的谭鑫培的英秀堂。所以,老北京流传着这么一段歌谣: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
三蹦子车夫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脚上力道大的很,一路上就没减过速,途中好几次差些和路人撞上,让李寻觉得紧张而刺激。
车夫拉着李寻进入百顺胡同后,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破旧的车身在颠簸中发出叮铃哐当的声响,好像就要散架似的。
“快停车!停车!”李寻冲着车夫大声喊道,因为他看到瘦猴正在胡同边上的馄饨摊吃早饭。
车夫听到招呼后一脚踩死刹车,由于惯性太大,瞬间车身一横,李寻身子顺势飞了出去,多亏了年轻灵活,在空中及时调整姿势后安全落地,不然肯定摔一个狗啃泥。
“给钱!”车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一张粗糙的大手伸向李寻。
惊魂未定的李寻将两个钢镚用力拍在车夫手心里,车夫拿钱以后,骑着车子叮里哐当朝胡同口奔去。
“侄儿,你咋来了,吃了没?赶紧坐下,老板再来一碗馄饨。”瘦猴见李寻来了,赶忙起身招呼。
“呦,猴叔今个胃口不错嘛。”
李寻见瘦猴面前摆着几碟小菜和一瓶二锅头,心想牛犇果然说的没错,昨晚瘦猴肯定赢了钱,不然早餐怎会这般奢侈。
李寻紧挨着瘦猴坐下,压低声音说:“猴叔昨个赢了不少吧。”
瘦猴笑得龇牙咧嘴,喝一口小酒说:“哈哈都是小钱,不值一提,关键是赢了个好物件。”
瘦猴将一个白玉材质的鼻烟壶递给李寻,脸上写满了得意:“昨晚牛爷他儿子牛犇输的,好东西啊。牛爷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保证用不了多久雅集堂就输光喽,不过这样也好,琉璃厂街上少了他们那一号,倒也清净了。”
李寻将鼻烟壶拿在手中摩挲了许久,不禁在内心感叹一番,只见它晶莹剔透、古朴淡雅,外面包裹着淡淡地包浆,包浆之下隐约呈现着一对暗刻双鱼,综合判断此物是清中期的和田籽料老件鼻烟壶。
“恭喜猴叔啊,这小玩意确实是好东西,不过我还有比这更好的,你要不要看看!”李寻攥着手里的照片,时刻准备拿出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