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爷?”李寻伸着脖子朝前方喊道,由于这一嗓子太过突然,惊得不少路人纷纷回首。

可唯独那人好像没听到李寻的呼喊声,仍不急不慢地在人群中前行。

李寻相当诧异,心想难道自己认错了人,可是看那人的背影身高与牛爷竟是那般接近,李寻不甘心,决定绕到那人前面看个清楚。

“美女,咱们今个就到这吧,找到货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李寻侧身离开安琪,紧随那人而去。

“一言为定,不过你要替我保密。”安琪用缓慢而郑重的语气说道。

“放心吧,这也正是我要说的,失陪了。”

李寻在人流中艰难前行,犹如一条逆行的沙丁鱼,被人流撞得东倒西歪,他感到怀中的背包被人拉扯了好几次,还好自己背的足够牢靠,不然可能早已被人抢走。

当李寻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那人肩膀时,突然,人群中传来嘶声裂肺地呼喊声:“抢钱啦,救命啊。”

话音刚落,安静的鬼市变得骚乱起来,李寻被躁动的人群挤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些摔倒在地,慌乱中他看到不远处一位中年男人捂着肚皮倒在血泊中,显然他刚刚遭受了行凶抢劫。

“他奶奶滴,人跟丢了。”李寻将注意力转移回来的时候,那位与牛爷有着相似背影的人已不知去向。

李寻看一眼手机,时间刚过凌晨四点,按照鬼市的规律,距离散市还有一小时不到。他在心中盘算着,如果今天在鬼市还找不到玉壶春瓶,恐怕两天后将无法与吴云山完成交易。

权衡利弊后,他决定放手一搏,拿着照片开始挨个摊位询问。

李寻这种手段在行内被称之为“求货”,不客气的讲此种行文是行内大忌。因为当你拿着照片去询问摊主的时候,摊主们就知道了你所求的物件,倘若摊主手里真有你要的货,那他必定会狠狠地宰你一刀。

事到如今,李寻已别无选择,他只能铤而走险,他想着只要能拿到货,多花一点钱也没关系,毕竟后面有吴云山做后盾。

可是,李寻显然高估了鬼市摊主们的能力,他拿着照片问了一圈,还是没找到要的货,一时间他陷入困境。

几声鸡鸣伴着天边泛起鱼肚白,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清晨。

鬼市的摊主们打包摊上的物件纷纷离去,李寻看着他们的背影,内心涌起无限失落与怅然,他知道距离与吴云山交货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

李寻摊开双手揉捏着脸庞,以便消除泛起的困意,他打着哈欠往鬼市外走出,等走到入口处的位置时,回头看了一眼鬼市,不禁大吃一惊。

刚刚拥挤在鬼市的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数十米长的街道竟空无一人,只剩下两旁的柳树枝迎着晨风招摇,如果不是有怀里买到的物件为证,真好像做了一场梦。

“兄弟,走不走啊?”

熟悉的声音从李寻身后传来,李寻回头看到了几个小时前载着自己来到鬼市的桑塔纳司机。

李寻并没有理会他,因为自己折腾了半宿,实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听这个话痨胡吹乱侃。

李寻缓缓地往地铁站走去,可奈何腹内发出咕咕的声响,双腿也好像灌了铅般沉重。

司机看出了李寻的疲惫,赔着笑脸说:“兄弟别委屈自个了,现在是早高峰,坐地铁的多,一不小心再弄坏了刚收的宝贝,多不划算啊。我要去前门大街那边办事,顺路捎上你。路费只收你来时的三分之一,够仗义了吧。”

前门大街,冯鬼子不就住在那里吗?李寻有些犹豫,他想着如今只有冯鬼子能帮上忙,只是不知道他回没回北京,但不论怎么样,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踏实,万一真的回来了呢?再万一他手里刚好有吴云山要的货呢。人生不就是由无数个万一组成的吗?

恰巧背包内还放着蟋蟀葫芦,如果冯鬼子在家,刚好直接登门拜访了。最后,李寻极不情愿地弯身坐进了桑塔纳,司机一脚油门奔着前门大街去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尤其是遇到司机这种自来熟的人,那真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桑塔纳司机先是沉默了几分钟,而后便扯开了话匣子。

他愤愤不平地朝李寻倾诉跑黑车的苦衷,然后又抱怨了物件上涨严重,但李寻都只是以最简单的“嗯”作为回复。

倘若有点自知之明的人,应该早就猜出了李寻并不想讲话。而司机却乐在其中,最后,居然再次将话题扯到了艳遇,好像那点风流韵事成为了他的光辉事迹。

直至李寻靠在座椅上睡去,司机方才闭上滔滔不绝的嘴,将注意力转移到方向盘与油门上面。

一小时后,汽车停在了前门大街,司机将李寻摇醒,付过钱后拎着背包下了车。

李寻睡眼惺忪地看着前门大街的人流与建筑,一时间有种脱离人间的虚无感,一座楼比一座楼高,一个人比一个人忙,时代真的在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寻在高楼大厦下穿行,犹如一只弱小的蝼蚁,他边走边看路牌,不知穿过了几条长街,终于到达了冯鬼子所在的胡同。

“热馄饨喽,小伙子来一碗吧。”胡同口处卖馄饨的老汉朝李寻吆喝着。

李寻正是饥饿难忍,不假思索就坐在了摊前,伸出两根手指要了两碗馄饨。

眨眼功夫,热气腾腾地馄饨端上了桌,李寻开口问道:“大爷,听说这胡同里有个能人,耳朵特好使,听老玩意一听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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