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拙道长给徒弟阿难取名难成,便告诉过他要知难而退,懂得顺流而下,可惜他终究还是要逆流而上,违背自然。道家讲究顺应自然之道,故而生生不息,可惜鱼难成年少气盛,不能领悟其中玄妙。
月娘点头。
若拙道长又道:“阿难将这些年,将没有报给户部的账本都放在我处,我本想将其毁之,息事宁人,可因为你和阿难过去的事,他们应该猜测到这东西可能在你手上,所以正在到处找你,他便让我将这些账本交给你与菀青,希望这些东西在,能要挟朝中之人,他日即使有人说出鱼难成有妻女,你二人也能用此与他们做交易,换回一命。阿难还说,他此去救边,乃是为了将功赎罪,好回来与你母女二人安生过日子。”
月娘哀怨地望着门外的松柏,鱼难成早就说过他的命从来不是自己的。
月娘问:“这些账本,记录了多少人?”
若拙道长感慨:“你想想,三大箱子的账本,十几年,应该记载了多少人?多少事?”
月娘是心绪不宁,右手食指在桌上画着圈圈,环环相扣,当她想明白,哀伤而沉稳地说了句:“这些东西能救命,也能让人起歹心,先生可真是糊涂,留这个,不是害了菀青吗?”
若拙道长点头,鱼难成自以为留给月娘保命的东西,却也是旁人害她们母女二人的理由。阿难在十四年前,娶了月娘之后来找过若拙道长,鱼难成说自己后悔为了做人上人,做过的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弄得现在有家不能回。
若拙当时便劝过他收手,放弃现有的一切,去做个平民百姓,鱼难成试过,可是他的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那里还掌握得了自己的命运。
“鱼夫人想如何处置?”
月娘摇头,叹息道:“不知。”
“阿难咎由自取,现在是凶多吉少,若是他去了,无论正反,那些人必定要搜查鱼家,若是不见这些账本,他们又怎会善罢甘休?终有一日,会找到你二人的。”
若拙道长叹息说道,一面恪守正义的他,希望恶贯满盈的鱼难成能够伏法,一面满怀舐犊之情的他又盼望鱼难成能劫后余生,改过自新。
金陵,臬司衙门。
那些穿草鞋的大汉全换上了斗牛服。从牢狱中将今天带回来的老人家提审。身旁摆放着十八般刑具,那面如冠玉的的白衣公子俯对那年龄最长的大汉说道:“林楠,父皇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说话时,一瞥身旁灰衫人站着听审,意味深长地一笑。
与白衣公子坐在一桌的那人叫做林楠,他与其他大汉不同,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飞鱼服,比斗牛服更高一级。
林楠抱手领命:“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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