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都有家仆指路,李卫真方能一步步往那校场走去。

真正置身在这聂家大院中,方才深切体会到这大院的格局是何等的富丽堂皇。

且不说那纵横交错、九曲十八弯的长廊,若无人引路必定晕头转向;更不用提那沿路的花草山石、池塘流水,错落得十分讲究,一路的风景那是让人心旷神怡;单单是那踩在脚底下的青石地板,便打磨的光滑整齐,走起路来都让人觉得轻松了许多。

然而,新鲜感过后,取而代之的却是自渐形秽。

平日里,李卫真脚下踩的不过是硬泥地,如今踩在这般好的地上,这鞋子就怕是有些脏了。

越往前走,李卫真便越是觉得,就连那家仆看自己的眼神中,都似乎带着些嘲弄。

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李卫真便已经想往回走了,他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连累得那一路的风景,也似乎没有那么的好看了。

此时,祝无心正站在不远处的高台楼阁上,居高临下观察着李卫真的一举一动。不时摇头苦笑,轻叹道:“走路跟个鹧鸪似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这可真是……难怪说寒门无贵子。这样的气魄,如果再没有人拉他一把,恐怕难有出头之日啊!”

走了好几百步,又过了一道宽敞的院门,终于来到了那聂家校场。那校场仅仅是那平整的地段,便足足有两亩地那般大。更建有高大气派的演武厅,以及放置器具的库房,还有供人休息小憩的营房和凉亭。

校场的中央用木料临时搭起了台子,盖上了大块的红布,更拉起了红幕,红幕上写有“太一门仙缘大会”七个大字。

台上摆放了三张黄花梨方桌,每张桌子上都放置了一颗古怪的黑色石头,形状不一。

台下每一位被喊到名字的人,都得上去把手放到那石头上面,也不知道是何等意思。只知道有些人摸过石头之后,便垂头丧气的下了台,有些人则被领入了演武厅之内。

在上台之前,新来的人需先到一旁登记,然后领一个写有数字的木牌,待会台上的人会将数字与姓名一同念出。

李卫真领了木牌之后,便在台下安分的等候。不一会儿,他旁边的一人便被喊出名字,兴奋的走了上台。

“七十七号,聂耿。”

“原来是聂家的人啊!”李卫真的眼中透出了许多的羡慕。

只见那名聂家子弟把手放在黑色怪石上后,负责那张方桌的一名太一门弟子便在本子上记载些什么,一边写一边朗声道:“七十七号,聂耿,九品火灵根,可入复试。”

“这聂家假以时日,怕是又要多出一位剑仙啊!”台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忽然,几道破空之声自西南而来,竟然是七名玄龟门弟子脚踩着飞剑御空而至,落在了不远处的屋顶上,其中一人满目讥讽的大笑道:“九品灵根,别说是结丹了,怕是要突破筑基,都得花上个十来年吧!若是此般下等的资质,你们太一门也收于门下,这天南境玄宗名门的名号,怕也是浪得虚名吧!”

“人家那是祖上阔过,现在不是落魄了嘛!自然是虎落平阳,连狗都不如了!”另一名玄龟门弟子当即附和道。

“对对对,是这么个理。”

两人一唱一和,把这校场上的一众太一门弟子是气得不轻。

忽然,一英姿飒爽的女子自演武厅内飞身而出,落于台上,负手而立,睥睨着屋顶上的那伙玄龟门弟子,冷笑道:“算你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一群癞皮狗,而且还是一群缩头乌龟一样的癞皮狗。我们太一门子弟行事光明磊落,自然是不能和一群癞皮狗相提并论了!”

“隋文烟你……我们走着瞧!”先前那名主动挑衅的玄龟门弟子,转眼间便被气得暴跳如雷,要不是一旁的同门拦着,恐怕就要跳入那校场之内了。

“你在那躺着瞧也行啊!反正癞皮狗不都是随处拉,随处躺的吗?”台上的女子却是半点不饶人。

“哼,好男不与女斗。这泷安镇离我们玄龟门最近,你们在此招收弟子,可有先去拜会我们一声?”那玄龟门的人自知说不过那女子,便把话带向一边。

“我们两派早有约定,每三年轮流在此挑选弟子一回。现在轮到我们了,一切按照规矩办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绕道去你们那龟灵山一趟?这不就跟你们一样,没事找事吗?我们可没有那么赖皮。”这台上女子可谓字字铿锵有力,气势油然而生。

“不管怎么说,你们远道而来是客,我们玄龟门是泷安镇的主。你们不先行上山拜会,便是不懂那主尊客卑的礼数!”那玄龟门的人也是咄咄逼人。

“可笑!”

突然一声暴喝如惊雷乍现,台上那女子气势骤然上升,瞬间腾空而起,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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