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雷晓波带着通知书和户口本来到镇派出所。打听到销户办理的地点后,他径直来到了办事地。前面有三个人在排队,雷晓波就在一旁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久,雷晓波发现这三个人一个也没动,他向前凑了凑,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穿着制服的办事员正在和第一个排队的人说着什么。雷晓波一看到这个办事员,就没有什么好感:三角眼,眉毛杂乱,鼻骨高起,嘴巴尖小,面颊瘦削。人说相由心生,雷晓波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哪知又过了十几分钟,三个人还是没有动,而排在雷晓波后面却多了几个人。雷晓波有些着急,一个人能有什么事情要办这么久,这都过了一个小时了,第一个人还没办完。这时站在第三个位置的中年男子有些等急了,对着那个三角眼就说:“我说能不能快点?还要去县城办手续呢?”哪知道三角眼看都不看他,直接回了句“等不急就别等”。中年男子有些生气,可又没办法,只好忍住气不再说话。此时,雷晓波听到身后有两个排队的一直在小声嘀咕,其中一个说:“哎,扔两包烟就是了,不就是想让表示表示嘛!”

结果第一个排队的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赶紧从包里拿出了两盒烟,甩在了三角眼的桌子上。这招还真挺好使,不到五分钟,第一个人就办好走了,随后第二个如出一辙,不到十分钟也走了,第三个看到前面办事情况,自己包里又没带烟,赶紧跑出去买烟去了。轮到雷晓波时,他直接掏出通知书和户口本递给三角眼,说要销户。三角眼看了看材料,说这里办不了,得上县里办。雷晓波对他说昨天已经去过县里公安局了,公安局的人说在镇上办就可以了。三角眼白了雷晓波一眼,拿着他的户口本和通知书来回看了半天,最后说,户主是你爸,需要他到场证明。

雷晓波心里很清楚,这是三角眼故意找茬,在县公安局人家已经明确说有户口本和通知书就可以了。可没办法,自己也没带烟,明天不行带两盒再来吧。

回到家后,母亲余慧珍问他办好没有,雷晓波说人太多明天再办,他没有告诉母亲在派出所发生的事,以免她絮絮叨叨地说他。

中午父亲雷建国下班回家,雷晓波偷偷地跟他说了下情况。雷建国有些哭笑不得,轻轻地拍了拍雷晓波的脑袋说:“下午我带你去,后天就要报道了,早办早了!”

下午上班时,雷晓波随父亲又来到派出所。父亲到后没有直接去办事点找那个三角眼,而是直接带雷晓波去了办事点旁边的所长办公室。刚进办公室时,一幅印有“克己奉公”四个大字的横匾赫然挂在办公桌后面的墙面上。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坐在办公室看着报纸。

“周所长,你好啊!”雷建国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周所长放下报纸懒洋洋地一看,立刻站起身来:“您好,您好,雷主任,您怎么来了?”

雷建国指了指雷晓波,说:“儿子上军校,需要办个销户证明!”

“哎呀,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恭喜恭喜!来来来,小事一桩,我带你们去办!”说完就领着父子俩来到了三角眼处。三角眼一看到所长来了,赶忙起身,屁颠屁颠跑到所长面前,笑嘻嘻地问:“周所,有什么事?您指示!”

周所长指了指雷晓波,说:“你把雷主任家公子上军校销户的事赶紧办了!”

“好嘞,马上就好!”三角眼从雷建国手中接过材料,眼睛也不看雷晓波一眼,直接跑到办公桌前,三下五除二将手续办妥,并开具了一份证明递给了雷建国。

“雷主任要不要再到办公室坐会?我给你泡杯茶!”周所长笑着问道。

“不用了,下午还有两台手术,麻烦所长了,有空去我家坐坐!”雷建国说。

“好好好,那就不送啦!再见!”

回来的路上,雷晓波问父亲,怎么所长对他这么客气?雷建国说前年所长母亲住院做手术就是他一手安排和主刀的。雷晓波这才恍然大悟,不经意间又想起了三角眼,哎!这人简直是马屁精!对上一套,对下一套,这种工作态度迟早要栽跟头的!

临行前的晚上,雷晓波早早吃过饭后来到镇上的一家电话亭,准备给林梦雪打电话道个别。拨通后,接电话是一个男性声音,雷晓波知道是林梦雪的弟弟林然。林然告诉他,姐姐晚上吃过后就出去了,好像说是去同学家办点事。雷晓波问他何时能回来,林然说可能要八九点钟。雷晓波看了看店里的钟表上才六点多一点,心想还是先回去吧,待会不行再过来。

雷晓波回到家后,母亲把他叫到一旁说:“晓波,明天你就要走了!妈还真有点舍不得,军校我也不懂,家里没电话,我又不识字,你自个要照顾好身体!”

雷晓波心里有些难过,毕竟这一次是真正的出远门。在家时,妈妈最宠着他,什么事都惯着他,虽然高中三年习惯了寄宿制的生活,但每个月还是可以回家看看父母,可这次是军校……这一走,至少半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回来,不知道到时自己会不会想家。

正想着,谁知母亲话题一转,有些心事重重地说道:“儿子,还有件事,娘俩叙叙,是关于你姐的,这事估计你还不知道。”

雷晓波心里一惊,想着姐姐会有什么事,平时不挺好的吗?

母亲继续说:“你姐去年下半年回来上班后,处对象了,我当时还不信,结果今年开过年,我偷偷地跟你姐后面好几次,确实是处对象了!”

“那是好事啊!姐反正也回来上班了,今年都21了,按说到了处对象的年纪了!”雷晓波说。

“好事是好事,可我私下里打听,你姐处的对象没有工作不讲,还是个社会小混子!”后面“小混子”三个字母亲似乎故意加重了口气。

“小混子?姐不会那么没有眼光吧?妈,你是不是搞错了?”雷晓波笑着说。

“一点都不假,是镇上西头角姓郑的那家!我都打听好几个人了,人家都说那小子没工作,不干正事!你爸好像也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他不是不同意你姐处对象,他说要处你得找个有工作的,正干的!”母亲说。

“爸说得没错,我姐呢?她什么意思?”雷晓波问。

“我滴个小祖宗嘞,我哪敢去问她呀!你姐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好几次偷偷跟在她后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她看见我!”

雷晓波此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她是希望自己能找个机会劝劝姐姐。

“妈,我知道了,我过会就去找姐,跟她先聊聊,给你们探探口风,行吧?”雷晓波说完,朝着母亲做了鬼脸。

“哎!你要是能劝地动你姐,我就磕头烧香拜佛了!”母亲叹了口气。

当晚,雷晓波来到了姐姐雷芳的房间准备和她道个别。雷芳看见弟弟进来,高兴地说:“阿弟,我正要找你呢,又给谁打电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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