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筠肌肤赛雪,如玉白腻,鸦青的长发半绾在耳侧簪了个小揪子,一袭烟青色撒花纱裙,披了条淡墨色披帛,手中拿着素日里最爱的那把蜀绣黛山小扇。

殷青筠坐在铜镜前,极满意自己如今的年少娇俏的容貌,“走吧。”她回头一笑,顿了顿又道:“青岚陪我就够了,碧珠留下。”

碧珠顿时小脸一白,全然不知自己哪儿惹恼了殷青筠。青岚给她递了个眼神,轻声道:“那你便留下,我和姑娘去去就回。”

碧珠嗫嚅着嘴唇,委屈地瘪着脸。

殷青筠没再看她,一手打着小扇一手提起裙摆,抬步走出了屋子。院外一片盎然生机,勃勃的青竹松柏在角落开得正好,几个粗使嬷嬷见了殷青筠,都低下头来,道了句“请姑娘安”。

殷青筠打着小扇勉强遮住了半张脸,那猛烈地日光晒得她有些头脑发昏,连眼前的石子路都有些重影儿了。

青岚拦在院门口,“姑娘,您身子如今娇贵,外头太阳毒辣,不如回屋歇着吧。”

殷青筠摇了摇头。

永昌伯家的世子的诗会她是要去的,而且是非去不可。

上辈子就是因为没去,才没见着三皇子萧祉。

萧祉深居皇子府,没个三五月都是见不着人影子的,如今她重活一世占尽了优势,可得赶紧去哄着这位爷高兴,日后待他登基为帝,殷家也就安生了。

再者说,那永昌伯家的世子张衍也不尽然是传言中的那般不堪。

他可聪明着呢!

殷青筠如是想着,推开了青岚便往熟悉的殷家后院走去了殷相的书房。

左相殷正业尚文儒雅,书房外的廊柱上提了副笔走龙蛇的磅礴大字,行云流水一般,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忠正之人。殷青筠在院门前站住脚跟,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殷正业在昭德殿中说的那些话,包括他满目的狠辣贪婪,对母亲对自己嫌恶憎恨。皇帝从来都知道殷正业不满区区左相职位,却因着与他是连襟,念着故去的陈皇后才对殷家处处担待。

可这份纵容,却养出了他的狼子野心,生生毁了殷家。

殷青筠偏头看向高墙之下散落下来的明媚阳光,压下眸中的深浓黯色。

“姑娘......”

青岚在她身后担忧地唤了声。

殷青筠往院内走,刚从房内出来的管家见到殷青筠顿时呆住了,显然没料到大姑娘还敢过来触相爷的霉头。

“母亲可在里头?”

小姑娘的声音婉转多娇,像夏日那股最甘冽的清泉,沁得管家心底有点发凉,“在的在的......”

正在里头为了大姑娘的事情吵呢。

夫人一向身子弱,偏大姑娘总是和相爷不对付,日日叫人操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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