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已是等不及,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跑,跑了几步后回头对萧祉道:“三哥,你若不想去那就晚些去,今日这局棋算作我输你了。”

张衍也略整发冠袍袖,叫小厮看看哪里还有不妥的,小厮生得眉清目秀嘴巴顶顶的甜:“世子这幅皮囊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俊秀堂堂,玉树临风,殷姑娘见了定然欢喜。”

“咳!”

张衍险些被这小厮夸得找不着北,忙咳了声制止那他张口无遮拦的嘴。

什么殷青筠见了定然欢喜?殷青筠自幼和三皇子萧祉有婚约他是知道的,而且还是陛下亲自赐的婚。人家未婚夫还搁这儿坐着呢,当着人家面儿说这种话合适么?

张衍掩嘴别开脸看向窗外,正想着怎么开口打破现在有些尴尬的气氛,萧祉蓦地施施然起身,捋了捋宽袖旁的微小褶皱,长身玉立,一袭月白色暗纹流云长袍衬得他恍若世外谪仙,偏面无表情,一双剑目幽深如墨,像是见不着底。

小厮被他的眼神吓得往张衍身后退了两步,张衍笑了笑,“怎的,不是说时辰尚早么?”

他啧啧赞叹道,不由自主夸赞他几句:“瞧你这副风流面相,竟把我衬得平淡无奇了,改日我多带你四处逛逛,成日闷在皇子府里不觉得憋得慌嘛。”

萧祉一向性格冷僻,深居简出,常常好几个月不出现在人眼前,张衍这回可是好不容易才捉了他来参加诗会好给自己长长脸。

萧祉脸上跟浮了一层薄冰一样,声音沁凉透骨:“想去就去,莫要恬噪。”

张衍笑了笑,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永昌伯府和皇室也是沾亲带故,张衍作为永昌伯的独子,在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纨绔公子哥,行事放浪但家世显赫,旁人也只有艳羡眼红的份儿。今儿他包圆了镜湖旁这艘依水而建的不系舟,拿来办了个喜庆的诗会。

是了,十分喜庆。舫舟的一楼大厅里挂了鲜艳的红绸子,檀木桌椅被擦得锃亮,窗户大开,八面通风,只是今日阳光不是很好,厅里有些昏暗。

顾雁婉拉着殷青筠在流杯曲水旁坐下,殷青筠望着那雕刻精致的庞大桌案有些出神。张衍从楼梯走下来,一身儒雅的晋士长衫,额间各留了撮碎发,端的是翩翩公子少年郎的模样,底下的姑娘们见了纷纷抬起小扇遮住上翘的嘴角。

随后一个模样精致英俊的小公子下了楼,众人微微愣怔,那小公子已经直奔殷青筠,英气干净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

殷青筠盈盈杏眸中潋滟泽色还未散尽,迅速覆上了一层寒意,她从座位上起了身,对着萧桓福了福身,羽扇般的长卷睫毛低低垂着,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顾雁婉自觉让开了位置,巧移莲步走到厅柱旁,紧盯着楼梯处。

萧桓喜出望外,压根儿没看出今日殷青筠同以往不同,自顾着围在她身边转了两圈,赞叹道:“几日不见青筠越发清减了,不过这鹅蛋脸瘦成了瓜子脸,也是顶顶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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