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我爹都不知道!我甚至怀疑连那个被崂山真人心悦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
夏知秋和江穆棱开始讨论“为什么这么多年大家都不知道崂山道人是个断袖?”,而楉冰在一旁表情复杂。
是了,就算外表只有十岁,再怎么说崂山道人的内心也是个女子啊!也会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心思,喜欢上一个人也很正常。
心魔是这个也说得过去,男的,外貌永远十岁,光这两个原因,崂山道人就没法表达自己的爱慕,只能憋在心里。
修士本来就要顺势而为,无愧于心,崂山道人的心堵住了,这能不有心魔嘛?
楉冰在某一刻是想告诉他们崂山道人其实是女儿身这回事,但转念一想,不行,为什么天下所有人崂山道人都没告诉,偏偏让她知道了?这讲出去太让人起疑了。
楉冰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锦囊,决定从根源上断绝这种怀疑,还是别把这事儿说出去了,他们觉得崂山道人是断袖,那就断袖吧。
怀着满心的罪恶感,楉冰开始思考他们三人问题和这座观音像的关系。
法器……这根同源的柳条就代表着观音柳木。
道……观音右手持瓶,左手捏着颗丹药,腰间别着一支玉笛,这就对应着崂山道人的“道”。
还有心魔……等等!
楉冰御剑飞高了些,仔细看了看这观音像的脸,原本以为这观音的脸是仿着哪个观音像刻的,看上去有些男性化,现在楉冰才知道,这就是一座男观音像,观音的脸就是崂山道人曾经爱慕的人,也就是她的心魔!
“你说这就是崂山道人想与之断袖的男子的脸?”夏知秋琢磨半天,“确实长得不错,但也没有好看到能让人想与他分桃断袖吧?”
夏知秋一拍手,“哦!难道是这个人品行很好,所以崂山道人才喜欢他?”
楉冰扶额,“我叫你看这脸不是让你研究为什么崂山道人心悦他啊!”这小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这观音长着心悦人的脸,拿着自己的武器,还恪守着崂山道人的道义,这已经有很多提示了。”江穆棱用手指点点大腿,“你们知道吗?听说对着观音像说话祈愿,观音就能听到你的祈祷。”
“啊?那我们刚才讨论崂山道人是断袖不全给听见了!”夏知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别再提断袖了好吗?而且这又不是真的观音,应该是有说了相应的话,它才能听见吧?”
“就是这样,崂山道人想用这座观音像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守吾道义,持吾法器,化衣披身,抗吾心魔。”江穆棱短短的几句话,概括了这座观音像所有的含义。
“也就是让我们说出,崂山道人在破解自己的心魔时想了什么吧?”夏知秋信心十足,“这个我会!”
?,你会什么?
夏知秋一手指着观音像的鼻子,一手叉腰,大喊,“我心悦你,可我们都是男人,不会有未来,你也不会倾心于我,你走吧,以后,连朋友都不要再做,就此别过!”
楉冰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这都是些什么?夏知秋平时愣头青一个,想法还挺多的啊?怎么不干脆去写话本呢?!
“没、没反应啊,是不是弄错了?”夏知秋和观音像对峙了几秒,不太确定地回头问。
“要弄错也是你弄错了!大哥,这不是那个男人本人,这是心魔!是崂山道人自己心里滋生出来的,自己和自己一刀两断有用么?要是有那么好解决,它还能叫心魔?!”楉冰再也维持不住那副良好修养的模样了,直接快被夏知秋整疯。
“哦……”夏知秋被吓愣了,赶紧恢复正经。
三个人又说了很多与心魔破裂的理由,观音像却还是没有反应。
三人难得一致认为,他们还太小了不懂爱情为何物,他们还是个宝宝。
楉冰又开始回想崂山道人和她道别的模样,这样的人,说是和心魔决裂,其实是在劝自己,甚至是斥责自己放弃这段感情吧?本是女子,却不能同心爱之人在一起,要摒弃七情六欲,受那规约束教,她是怎么狠下心来的?
楉冰神游了一会儿,如果……如果是自己,和崂山道人的经历十分相似的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那个看起来潇洒肆意的崂山道人,和在心魔面前忍着泪哀求的崂山道人,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心抽痛了一下,楉冰茫然地流下了泪水,为什么她会如此感同身受?明明她什么都没经历过,也什么都不知道。
另外两人还在讨论绝情的话该怎么讲,楉冰扒在观音耳边,轻声讲了一段话。
霎那间,观音像由内到外变得血红,就像是走火入魔了的人一样,内部出现了裂痕,“咔嚓”,由一道裂痕蔓延出无数道,在几息之间布满整个观音像,然后毫无预兆地倾覆,变成了一堆粉末石碎。
烟尘散去,露出了原本被观音像挡住的通道。
“我去……你做了什么啊楉冰?”还在和江穆棱商量是不是要两个人给观音像演一出戏的夏知秋,被这毫无心里准备的局势转变看呆了。
“就是……随便说了一些话而已,你最好不要知道。”楉冰不想让夏知秋看见她的泪痕,背对着他们不肯回头。
江穆棱按住夏知秋的手掌,摇摇头,把想要知根知底的夏知秋怼了回去。
三人走进通道,楉冰和观音像说的那些话,终究只有她们二人知道:
“我能倾尽全部,身败名裂流浪天涯,那些诋毁的只言片语与我何干?”
“可他少年意气,鲜衣怒马,怎能陪我一错再错?”
“即便他愿,我也不甘。”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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