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豫省之内,难道还有第二个全道明吗?”李进前故做随意的回答一句,然后看也不看罗柏伟茫然诧异的脸色,径自回头走向自己的包间,边走边唱:“我心里埋藏着小秘密,我想要告诉你,那不是一般的情和意……”
坐在桌前,李进前吩咐吕向阳将室内灯光调得略微暗些,然后一面殷勤的往周海丙面前的碟内夹菜,一面偷偷的在肚里嘀咕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果然,五分钟时间不到,袁清晨就由罗柏伟陪同着,在两位服务生的导引下走进门来。袁清晨肃立没有说话,只是在微暗的灯光下默默的端量着周海丙,罗柏伟则一进门就摆出一副既喜出望外又诚恐诚惶的表情:“啊呀,全高官,今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啦?全高官,你在运筹帷幄、日理万机之余,大驾光临我们禾襄市,怎么也该让秘书提前打声招呼,好让我们从思想到行动上都有个准备嘛!……”
“小李子,我说过我是在八小时之外、以私人身份前来拜访你,不能惊动其他任何外人的嘛。怎么搞的,保密工作做得这样的差?这两位是……”周海丙并没有立即回应罗柏伟的盛情问好,而是一面低声的训斥着李进前,一面慢慢的抬起头来,表情淡然的提出了疑问。
李进前赶紧毕恭毕敬的站起身来:“全高官,我们的保密工作没有做好,你批评得对,我坚决接受,我立即检讨。这位是我们禾襄市政府的一把手袁清晨同志,这位是我们禾襄市农业发展银行的一把手罗柏伟同志……”
“哦,是清晨、柏伟两位同志啊。对不起,我到省政府上班的时间不长,下面县市区的同志还认识不全,失礼之处,还望你们多多谅解!”周海丙说着,表情矜持的站起身来,和袁清晨、罗柏伟分别握手,然后重新回坐酒桌首位。
“全高官,你到我们禾襄市调研指导工作,说什么我们也得尽尽地主之谊。”袁清晨心里默谋许久,方一边说话一边接过小牛和吕向阳拆开封装的“贡品茅台”,“为了既遵守中央八项规定,又体现基层同志的敬重心意,我们喝三敬一!”
周海丙连连摇手:“少喝少敬,心意我领了就是!”
“好,好!”袁清晨和罗柏伟连连点着头,开始毕恭毕敬的向周海丙敬酒了。
周海丙手上端着袁清晨和罗柏伟的敬酒,口里说道:“还有,今天出了这个门,谁也不准说起我来过禾襄市的事情,我可不愿落个违背组织原则私下随意活动的处分!”
“好,好!”袁清晨和罗柏伟连连点头。
敬酒完毕,周海丙示意袁清晨和罗柏伟分坐左右两侧,三个人随意的攀谈起来。
“说起来,我和小李子还是生死之交呢!”
周海丙搛了一筷头凉拌窝丝放进口里,慢慢的咀嚼品味着,仿佛是在向袁清晨和罗柏伟诠释他和李进前的特殊关系,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中沉入到了对往事的追忆:
“三年前,那时我还在省政法委上班。有一次,我一个人驾车外出执行任务,结果在路过你们禾襄市时出了车祸,我被卡在车里,一动也不能动。当时正是夜半时分,前无来者,后无去人,我于是就想,糟了,老全这下是他妈的要以身殉职了。危急时刻小李子刚巧路过,赶紧把我救出并送进医院,衣不解带、目不交睫的守护了我整整六个小时,直到我的家人和单位领导赶到……要不是小李子,只怕老全今天能不能在这里陪各位喝酒还很难说哩!”
李进前听得手捂嘴巴直想发笑,瞧吕向阳和小牛时,也是两副忍俊不禁却又正襟危坐的模样;不过想想周海丙说的倒也还算实话,只是推究起来,细节上大有出入:三年前,周海丙还是一位依靠驾驶摩托车,在禾襄市火车站周围来往奔波拉客挣钱的乡下民工。一天半夜,周海丙拉了一个客人到城郊,那客人下车后,忽然指着脚下说你看那是什么东西;他刚一低头,对方就将一块青砖拍在了他的脑门上,然后趁他昏迷间隙,骑上他的摩托车逃之夭夭。自己当天夜里正巧有事路过,不但亲自把他送进医院,而且还为他交纳了全部的医疗费用……
现在,面对“全高官”的平易近人和拉家常般的娓娓述说,袁清晨尚显矜持,罗柏伟则表现得既诚惶诚恐又受宠若惊。接下来,周海丙微微一笑,一本正经的转换了话题:
“这个小李子,我前段时间也是老在电话上批评他,你说你做生意搞企业,专攻一项,把业务弄通弄精就行了,摊子铺得那么大、战线拉得那么长干吗?俗话说贪多嚼不烂嘛。——这不,企业不就遇上资金周转困难了吧?……小李子,今天在这里,我要郑重的声明一下,作为地方政府,作为金融部门,如果能够为你提供贷款解决困难,那是最好;如果不能,虽然说我主抓全省金融行业,可也别指望我出面给你打声招呼。我们之间公交是公交,私谊是私谊,坚决不能违背原则,因私废公……”
袁清晨暗暗揣测着“全道明”的话中意思,又回过头去和罗柏伟对望一眼;半天,方沉吟着说道:
“全高官,对于李进前的‘香雪’公司,我们地方政府和金融部门当然是全力支持全力服务的。听说公司眼下遇到资金周转困难,我和罗行长也是急得饭吃不下觉睡不稳。这不,最近总算协调到了一笔六亿八千万元的农业扶持贷款,我和罗行长正在连夜研究准备全部提供给‘香雪’公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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