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试的日子还有几天,刘伯阳继续呆在八闽会馆里的小院子里,连舅舅家都没有去,因为舅舅早就派人来传了话,省试没考完之前,不得登门。看来迂腐好面子是有遗传的。

临近省试,八闽会馆的士子们人心浮动。考中了进士,说不得就平步青云,大展宏图了;要是没考中,继续苦逼地熬日子读书。一步天上,一步人间,是谁都会心情激荡一番。

刘伯阳心里当然也激荡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又平复下来了,老子穿越都经历过,又是有系统傍身,些许小事已经不能让我心起波澜了。

他继续躲在小院里读书,两耳不闻院外事。但是有心眼活的举人士子,打着“学术交流”的旗号想来拜访刘伯阳,再顺势结交他背后的贵人,都被贾存晋挡在门外。但也有脸皮厚的家伙,以贾存晋为“恶仆”,恶言相向,以为能够激得刘伯阳出来相见,谁知小院没有丝毫动静,贾存晋身后的那扇门依然是紧闭不开。

皇城内宫宝文阁,当今官家正在书桌上挥毫作书,一曲《念奴娇.赤壁怀古》跃然纸上。

“阿国,你看如何?”官家搽了搽额头上的汗,把手巾丢给旁边的内侍,得意地问道。

唐国维站在书桌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开口道:“官家的瘦金体天下无双,就是跟苏学士的这曲词不搭,平白少了几分豪迈之气。”

“说得没错,我的瘦金体不配这豪迈之词。可我就是极爱苏学士这曲词,忍不住就想写。还是智简和尚的狂草适合这曲词,阿国,听说你跟智简和尚关系不错,帮我要上一副。”

“不去不去,那智简和尚坏得很,梁内相是知道的,我去了不知要被敲多少竹杠。”

刚在一旁含笑伺候的内侍梁师成点头附和道:“唐枢相说得没错,我多次延请这智简和尚,请他写上两副先人的诗词,裱挂堂中以凭吊。可曾想这智简和尚一口咬定,一字一百金。小奴只是伺候官家的废人,那有那么多的钱财,只得作罢。”

“想不到一代狂草名家怀素和尚的传人,智简和尚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俗人啊。”官家摇摇头,拿着那张宣纸叹息道。

“官家,听说那智简和尚跟蔡老太尉的关系非常好,说不得能买蔡老太尉几分面子。”唐国维建议道。旁边的梁师道眼睛一眨,满脸的笑意却是丝毫不乱。

“元度啊,”官家沉吟一会,最后摇摇头道,“算了吧,老太尉年老体迈,又国事繁重,还是少扰动他吧。”

“遵旨。”唐国维也不为甚,朗声应道。梁师道却在一旁悄悄地琢磨着里面的意思。

“阿国啊,你那个外甥,怎么未娶妻就纳妾了?”官家想起今天找唐国维的正事,“枉我还想将玉盘尚配与他。”

“官家,”唐国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他太了解眼前这位官家的性子了,既然当面谈,就说明还有转寰的余地。他先把刘家数代单传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家外甥一时冲动,上山打狼,差点丢命,幸好祖宗保佑才安然无恙,回到家中先到祖先牌位前大哭一场,说自己差点大不孝,让刘家断了香火。

“正是这个念头,我家外甥这才决心先纳妾,留得子嗣血脉,以防万一。”

“阿国,你这外甥做得没错,断绝子嗣血脉,才是最大的不孝。那我们就说定了,我把玉盘尚配给你家外甥,等他东华门前唱名后,就开始办亲事。”听完“合理”的解释,官家也不再深究。他早就想跟唐国维做儿女亲家。只是唐国维儿子出世的早,自家帝姬又出生的晚,根本搭配不上。收其女配皇子,唐国维却一口回绝。官家知道他的意思,喜他知道轻重进退,也就算了。现在有个外甥,自小跟儿子一般看待,自然就许一个帝姬给他,反正官家的女儿多。

现在尚配公主帝姬又没有严格要求,有死了原配再娶公主帝姬的,甚至为了荣华富贵,休了原配再娶公主帝姬的也有。反正有宋一朝,这公主帝姬不是很“畅销”,有时候还需要官家强行拉郎配。像今日这驸马长得还不错,又能考中进士,长辈不仅满口愿意还是自己亲近之人,官家觉得很满意,未娶妻先纳妾,根本不算事了。长女婚配如此顺利,看来是个好兆头啊,官家顿时心情又好了几分。

“谢官家恩典。”唐国维拱手弯腰行礼道。

“守道,你传旨几位真人,在神霄宫施法打蘸,祈天求个黄道吉日。”

“遵旨。”梁师成恭敬地答道。

官家在宣纸上又添了两行字,然后指着对唐国维道:“阿国,这副字就给你了,做为凭证,你那边也赶紧准备好聘礼,省试殿试用不了几日。”

“多谢官家赏赐。官家放心,我这外甥,不仅读书尚有三分灵气,持家也算有道。他妾室那边的娘家是大海商,他凑了些钱,买了几艘海船,跑了半年的海路,攒下些积蓄,也汰换了些奇巧稀罕物件,届时一并送到宫里来,保证让官家你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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