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荣在过去几年里收养了大量幼童,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各地捡来的孤儿。第五荣把这些孩子们都圈在第五堂里培养,对他们严格要求,每天的时间表从识字读书练内功外功到吃喝拉撒生活琐事都排的满满当当,细致到洗澡几分钟分几批都规定好了。

那天用午饭的时候,严方任旁边比他小几个月的孩子大约是第六次吃完自己的份还在絮絮叨叨地喊饿。其他人都充耳不闻,埋头苦吃。严方任离他最近,被那小孩叽叽咕咕地折磨了好几天,实在是遭不住,把自己还没吃的一块肉和半个馒头推到了那人面前。那小孩立刻停止了碎碎念,草草道了谢,三下五除二把严方任给的食物吃完,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走了。

严方任吃了个半饱,也没当回事儿,便和众人去继续下午的训练。不料,训练刚进行到一半,一位传讯人匆匆走进,点名要严方任和那小孩一起跟他走一趟。

严方任一看情形,心中猜到了几分,就是没明白第五荣是怎么知道的。那小孩紧张地把训练用铁剑往地上“当啷”一丢,忙不迭地跑向传讯人。严方任先把铁剑放回原位,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跟着往外走。

果不其然,他们被带到了第五堂的小黑屋,第五荣负手立在屋里。见他们进来,第五荣沉声道:“跪下。”

第一个音刚出,身边的小孩已经条件反射地跪倒在地。严方任不想触怒第五荣,也跟着屈膝跪下,乖顺地垂下头,几绺棕褐色的发丝在眼前不听话地晃悠着。

第五荣看两人低声下气的样子,脸色缓和了几分,问道:“你们可知错在哪里?”

旁边的小孩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愣是没发出声音,眼看第五荣脸色要黑,严方任只好出声:“中午的时候,我不该未经同意就擅自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旁人。”

第五荣淡淡地“嗯”了一声,打了个响指,门口守着的人立刻走了进来。第五荣对来人道:“方任看来已经知错,你等会儿遣人把他送回去自己屋里禁足三天。另一个,我看他的舌头长着也没用,把它割了吧。”

要被割舌的小孩一听,突然恢复了说话能力,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大声喊:“堂主!我知错了堂主!我不要被割舌!严方任!救救我严方任!”

严方任神色微动,在守卫正要把小孩拖出去时,他一把抓住了小孩衣襟。

“哦?”第五荣注意到严方任的动作,眸色一暗,寒声命令道:“松开。”

被抓住的小孩仿佛已经有了下半生不能说话的觉悟,嘴里的极快地重复着祈求:“救救我,救我。”

严方任听着那绝望的祈求在耳边挥之不去地回旋,手指微微动了一动,还是没有松开。

第五荣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步步走近严方任,抬手轻柔地把严方任额前散落的调皮碎发抚上头顶,然后手下突然用力,攥紧他的头发,道:“严方任,你又要不听话了吗?”

严方任被拽得头皮生疼,眼泪不自觉地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努力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方任……不敢……”

“我看你倒是挺敢的。”第五荣冷哼一声,弯下腰,紧紧盯住严方任,对守卫道:“那个不仅不知错,还敢大声嚷嚷求饶的,拉出去剁了喂狗吧。最近大雪封山,好久没有新鲜的肉,狗都要馋疯了。至于严方任,让他出幻阵冷静一天再回来。”

那小孩一听自己连命都要没了,叫嚷地愈发拼命,被守卫忍无可忍点了哑穴。严方任没料到第五荣会动真怒,一时间神色木然,手指也无力地松开,垂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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