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西将水桶放在王质的旁边,双手捧起井水,拍打王质的脸庞。在冷水的刺激下,王质缓缓醒来。昨天跌入水中,通宵未眠,朦朦胧胧的希望,被突入齐来站猪的人头击得粉碎,他慢慢睁开眼睛,希望方才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看见女孩好奇的眼光,这才忽然回过神来,原来不是梦,是真切的发生的事情。他大口呼吸,胸口急促地起伏,喉咙里发出沉闷的悲号声。
女孩用手将王质的口封住,低声说道:“你还要叫喊?你这个小偷,胆子如此小,还要跑来偷东西,不是我好心,你早就被人发现了。”
女孩大概十四五岁左右,手劲可是不小,王质在她手中挣扎着,呜呜叫着,用牙齿咬住女孩的虎口。
女孩痛得哇哇大叫。外面传来老板娘的声音:“益西,你今天有点奇怪,跑到屋子里洗脸,现在又大叫,有这个精神气,还不如上山给马准备马料。”
王质将双膝并拢,脑袋埋在膝盖中间,喉咙里面发出压抑地呜呜声音。
女孩甩动伤手,好不容易忍住虎口疼痛,压低声音对着王质说道:“你这个胆小鬼,看见人头就昏过去。你快走吧!清晨进来偷柴火,要是老板娘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王质抬起脑袋,眼睛通红,对着女孩恶狠狠说道:“我不是小偷。”
站猪死了,这是他最好的朋友,王质接受不了,整个人在崩溃的边缘。
此时,老板娘一脚将门踹开,看见木柴中间坐着一个男子,而她的伙计益西站在一旁,左手捏着右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好啊!益西,没看出来,居然有相好了。”老板娘在地上找到木块,朝益西掷过去,“我就知道,今日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没啥好事情。”
益西跳着躲开飞过来的木块,大声辩解:“冤枉啊!这男人今天早上偷偷溜进屋子,然后就昏过去,我才用凉水把他浇醒。”
老板娘提着裙子,绣花棉鞋踩在谷草上,走到王质跟前,她用手将王质的下巴抬起,认真端详,看着他明亮但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益西说道:“你这小不点,勾人倒是有手腕,这分明是一个和尚,你可真有本事,小小年龄,半夜找和尚来陪你。和尚的光头硬得很!”
益西听见老板娘这样说着,一下羞红了脸,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脚丫。
王质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沉重对着老板娘说道:“我不是……”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倒是流出来。
“哦吆,我还没说一句重话,和尚可先哭起来了。听你口音,不像是吐蕃人,也不是象雄国的人,你是那个寺庙的?”
面前的丰满中年女人,嘴唇薄得像刀片,脖子上挂着长长的串玛瑙项链,举手投足利落,说话如同吵架一般。王质擦干眼泪,转头看着益西,然后轻声说道:“我是大唐的信使,前来找松赞干布求和的,还没到逻些,被李特曼王妃冤枉……”
王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一番,唯独没有说自己的身份。
老板娘听到这话,急忙蹲下来:“可怜的和尚,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昨日阿措出现,我就知道没有好事情。象雄国的人,没有大事,从来不会在这个镇子上停留。”
益西插话说到:“对,他还叫来雪狼帮的人。刚才出发,去河滩找你。”
王质问道:“你们这里,还是吐蕃国的领地吗?”
“当然,难不成是象雄国。”
“我要买两匹马,到逻些都城。之前,我还要办一件事情,去找阿措。”站猪死了,王质想到报仇。
老板娘一下惊呆了,她急忙跳起来,从木板缝隙里看着外面的院子,空旷的门口就只有马在雨中,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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