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与顺义相距不过几十里,到顺义与通州两县交汇处则路程更近。
路程不远,又是快马,按道理不需两个时辰便能赶到,然而方正化一行直至天黑,才总算是到了杨嗣昌大营。
嗯,之前未出北京城时快马加鞭那是做做样子,顺便秀秀威风,出了京城之后便是信马由缰,缓步慢行。
军营主将大帐之中,中间一盆大大的炉火,烧得整个营帐温暖无比。
在炉火的四周,七八张方桌主次而立,各张方桌上美味佳肴琳琅满目,酒杯觥筹。
这里,除了没有献舞的歌姬,其他都是应有尽有。
显然,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酒宴,一场与大军出征中气氛完全不相宜的酒宴。
上首,年近六旬,富贵雍容的杨嗣昌举起酒杯,道:“高公公一路风尘劳顿,本将与诸将略备薄酒为公公接风洗尘,只是这军营之中条件简陋,还望公公见谅。”
主将如此发话,其余诸将自然逢迎的齐举酒杯,敬向高起潜。
“好说,好说。”高起潜举起酒杯,昂头满饮。
方正化坐在高起潜下首一张方桌,见大家碰杯敬酒,自然也不能不附同。
只是心里却是纳闷异常:大军即将开往济南与清军大战,大家不忙着想想破敌之计,却在这里搞聚会!这样真的好么?
再说,凭脑袋里得到记忆,崇祯皇帝为人那是相当节俭的,甭说喝酒,就算吃肉那都是奢侈的,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期以重望的主将、监军不去忙着打鞑子,而是聚众喝酒吃肉,恐怕当场就得吐出三升血来!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这句话无论在后世还是古代,那都是十分适用的!
方正化感叹着世风日下,却不料杨嗣昌敬过了高起潜,又把众人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
“这位小公公是?”
“咱家方正化,见过杨尚书。”方正化起身道。
他虽未见过杨嗣昌,却是能猜到坐在上首之人是谁。
“哦?”杨嗣昌望向高起潜。
他并未听说过方正化的名字,又因一大早接皇帝通知赶往顺义统军出征,并不知晓崇祯与方正化那一番交谈。
高起潜打着哈哈道:“此乃乾清宫值夜小太监,杨大人未听说过他倒实属正常。”
杨嗣昌与众将听说方正化只不过是个无名无姓的值夜小太监,顿起轻视之心。
若在之前,方正化别说与杨嗣昌同桌吃饭,就算给他提鞋,那都是不配的,实在是身份悬赏相差犹如深不见底的鸿沟。
高起潜接着道:“不过,昨夜闪电突袭乾清宫,不偏不倚,正巧击中此人。”
杨嗣昌眉头一皱:“被闪电击中?那我看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是啊!不光杨大人惊奇,连圣上都惊奇无比。”高起潜向紫禁城的方向拱手道。
杨嗣昌愈加惊奇,这事连陛下都知道,那自然是不敢作假的,又问道另一个问题:“既然这位小公公是乾清宫值事,为何又会与公公同来大军之中?”
“哈哈,他在陛下面前自告奋勇,只为取多尔衮人头而来。”
杨嗣昌一听之下,差点没被呛死,剧烈咳嗽起来,这无疑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高起潜却不以为意,继续笑着道:“杨大人可千万别小瞧了他,他本事大着呢,咱家就亲眼见他凭空变出过三尺见方的一个大物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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