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巷是一条弯弯的街巷,因为微微弯曲的弧度,从街头便无法看到街尾,所以很少人知道百花巷街尾有一个终年都关着门的酒店。
一只老鼠冒着倾盆大雨从街巷对面跑了过来,披着一身湿哒哒的灰毛钻了进去。
永远都关着的酒店在今夜却有很多人,浓郁的酒香混杂着烤肉以及碳火的味道,一只木桶被抬了上来,一个长发披散在肩的四十岁中年人凑过头去好奇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啧啧两声便转身离去。
桶里躺着的正是白天的光头大汉,自从百花巷被扛回来,便一直搁置在角落,连同那些浑身破破烂烂的几个弟兄一起蹲在角落,此时的光头大汉已经说不出话了,躺在桶里已经口吐白沫。
一个小弟双手奉上一坛酒,四十岁中年男人亲自拍开了泥封,提着酒坛走到酒店正中央的一张桌上,酒桌上两只酒碗,中年人提着酒坛以此倒酒,随后将酒坛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从来只有我们地头蛇欺负人,今天我们伤了十多号人,此仇不报,地头蛇还有何颜面在京城继续欺负人?”
桌上的两碗酒代表的是两个人,自然不包括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家公子不准我动用帮派的人,这便是请二位来的真正原因。”
烛火虽然微弱,但要照亮酒店毫无问题,然而诡异的是,这处的烛火永远也无法照亮那处的黑暗,四周的气氛总有些诡异,无论是地头帮的帮众,还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本身。
“我想请二位悄悄干掉百花巷那家无招牌店铺的老板,这是一半的定金。”
一名小弟恭敬的端上一只盖着红布的盘子,中年男人掀开红布,只见那盘中一堆摆放整整齐齐的白银,少说五百两。
那处火光永远无法照射到的地方伸出了两只手,两只手同样生着长长的雪白指甲,尖锐的锋芒甚至要比烛火还要刺眼,一左一右,端起了桌上的酒碗,如同一个人的双手,但谁都知道,那处黑暗绝对不是一个人。
一左一右两只手端起了桌上的两碗酒,消失在了黑暗里,片刻之后,便送出了两只空碗,随后同时接过了中年男人奉上来的一盘银子消失在黑暗中,再也没有动静。
直到酒店外传来雨水极大伞面的声音,微弱的烛火才正真照亮了酒桌对面的黑暗,那处早已空无一人,雨落伞面的嘀嗒声渐行渐远,中年男人才正真的送了口气。
一个贴身的小弟送上一张躺椅,好奇问道:“宗叔,如果那少年就这么死了,那不就摆明了是咋们干的吗?”
被叫宗叔的中年男人接过这名殷切小弟递过来的热茶,说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地头蛇干的,我地头蛇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们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方可出我这口恶气!”
……
……
百花巷不大,却很长,长的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今夜的百花巷没有人,因为这场暴雨,或许也因为没有热闹观望,总之没有人知道今夜的街巷里有一把伞,伞下一片黑暗,只有偶尔从黑暗里迈出来的两只靴子,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差多少?”
伞下一个温柔的男子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问道。
“三百二十六两三文。”
回答的则是一个冰冷的女子报出的一串冰冷的数字。
“做完这次任务,就足够买个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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