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雨越下越大,身着红袍斗牛袍的曹百户剑眉微皱,一层薄薄的红色气膜自身上浮现。大雨滂沱却没有一滴雨水能进入红色的气膜之内。

“也罢,天意如此,权当给老天个面子。”

只见百户不紧不慢的退去,看似如蜗行牛步,却几步之后,便不见了身影。

“爹,娘!”

虎子一边不断的呢喃,一边在雨夜中不断前行。

雨打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湿热和冰凉的水自脸上不断滑下。

“扑通!”

虎子已经记不住是第几次还是第几十次跌倒,只是木然的起身继续前行。

“虎子,跑,快跑,活下去。原谅爹娘,快跑!”

一幕幕,一句句像梦魇一样在虎子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

虎子身上早就变成了泥灰色,布鞋里灌满了泥水却浑然不知。

“我要活着,活下去。”

“咔嚓,轰隆!”

天空响雷阵阵。

虎子脸上全是水迹,双目无神,喃喃自语,脸上还滴着鲜血,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开了一道三四厘米的伤口。他好似毫无察觉,继续往前跋涉。

他像牵线木偶一般,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一阵疲惫感来袭,他倒下了来。小小的身躯溅起了许些泥浆。

他下巴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血水和泥水融在一起,绘画怪异的颜色。

“啊,不打我爹啊,娘,快跑!”

虎子从梦中惊醒。他感觉好饿,好累,好冷,好想念家里的火炕,好想吃娘亲做的炸酱面。

虎子摇了摇头,想起了爹娘的嘱咐,跑!快点跑。

他起不来,那就爬,觉不能让爹娘失望。虎子抿着小嘴,往前爬行,下巴的伤被泥土给糊了起来。

天空漆黑,瓢泼大雨不断击打着树叶。

虎子双眼模糊,他好像看到了爹娘来接他了,他努力撑起身来,想要投入父母的怀抱。

“娘亲,爹!”

虎子伸着手朝前抓取,结果却扑了个空再次跌倒在泥浆里。

此时的他陷入了昏迷,面色发青,嘴唇发紫,身体蜷缩成一团,无意识的战栗。

风雨小了一些,闪电划破长空,周围森影重重,增添了许多恐怖气氛。

“驾,驾…”

一阵马蹄声响起。

一匹红色骏马自东向西飞奔而来,马鞍上是一五十来岁的老乞丐,老乞丐颌下微须,头发花白,粗手大脚,断是一个拳掌好手。

老人面慈目善,长长的白色眉毛自内而外的下垂,下巴圆润,似山外重山(双下巴),一张脸组了一个囧字,让人看了就想笑。

“轰!”

一道天雷劈向一棵百年老树,火光四起,照亮了周围,一根树杈带着火星砸向了虎子的右侧,地上的草被引燃,虎子的侧脸和下巴被火烧灼,虎子痛的闷哼了几声。

“刷!”

一道掌风打灭了虎子身上和周围的火。

“唏吼…”

马脖子上鬃毛炸起,身子使劲儿的往后仰,前蹄子蹭着高的往上抬。

老乞丐一手握缰绳,一手轻抚马头,愣是将受惊的马匹安抚了下来。

“咦?这还有个小叫花?”老乞丐眉毛一挑,自语道。

皓首老人跳下红马,俯身抱起泥浆中的虎子,大手探了一下虎子的鼻息,然后便将自己的上衣脱下,用来包裹住虎子。

他气走丹田运行丐帮内功绝学-七乞人间,一道七色光芒一闪而过,沿着老乞丐掌中进入虎子体内。

虎子表情逐渐缓和,脸色也从青紫变得正常起来。老人把虎子横放在马上,翻身上马。随后一掌将燃烧的树木打断,掌风震荡,一声龙吟传出。

确是那江湖上的声名赫赫的降龙十八掌。

泥水四溅,马蹄阵阵,火树红花,阳光散落在层层大树的树叶与地上的积水上,天开始晴了。

日上三竿。

“啊,呀。舒服!下雨天就是应该睡懒觉嘛。”

自一破旧山庙里出来一剑眉入鬓的斗牛袍男子。男子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就纵身往森林中赶去。

斗牛袍男子正是王家庄里的曹百户,他看似漫无目的的看树赏花,选择的方向却与虎子逃亡的路线出奇的一致。

约一炷香的时间,曹千户来到了一处地方,此地周围几段烧焦的树木。

“嗯?,降龙十八掌?有点意思了。”

曹百户从袖中掏出一青花玉瓶,扒开瓶塞,瓶里飘出阵阵酒香。

曹百户一阵牛饮,最后拍了拍瓶底确保一滴不剩,才满意的舔了舔嘴唇,闭着眼回味了一会。

倏尔,运气飞奔,跟着老乞丐留下的马蹄印记赶去。

泰山派门外

很多人三三两两互相寒暄。

“陈长老,好久不见啊,听闻你这内功大进,三个月后金牌青云令怕是手到擒来啊。”

“哪里哪里,还是张大侠的剑法超群,一手清光剑法,无敌于银牌侠客中啊!”

说话的几人兴致勃勃的互相讨论吹捧,每人腰间最显眼处赫然挂着一枚镌刻青云的铜牌。

驻守山门的弟子不屑的瞥了这群人一眼。

“哒哒哒…”

泰山派守门弟子眼尖看到一老乞丐纵马而来,马上还横着一个男童。

“丐帮,副帮主何其圆到!”

泰山派弟子运气大喊。

“什么副帮主,没点眼力劲,搁我们丐帮狗屎都吃不上。”

老乞丐听了不满的嘟囔。

“丐帮,副帮主何其圆到。”

一声声大喝响起,传至中峰。

“何帮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啊,我这就下来迎接何兄。”

“林掌门不必客气,老叫花子我自己上去就行。”

说罢,就提着还在昏迷中的虎子登山。

老叫花子运气全身,泰山的险峻到他脚下去如履平地,时而九十度度疾走,时而,一窜十几米,身形飘逸,有种道不完的潇洒。

看到老叫花子带着一孩童施展轻功,泰山派掌门林朝眉毛一抖,然后大笑道:

“哈哈…,何兄的轻功越发精进啊,这逍遥游怕是已经登峰造极了吧。”

“呵呵,林掌门的剑法怕也是出神入化了吧,想必朝廷的紫金令也在路上了吧,”

老叫花子笑道。

“这是?”

林朝假意刚看到虎子,疑惑的问道。

山上众人这才把目光投向何其圆手上提着的虎子。虎子此时一身泥泞,小脸皱在一起有悲苦之相,鼻子到下巴有刚烧灼的长长的烧痕,破换了原有的清秀。

“这位小童的面相似是一悲苦之人,命途多舛,乃天煞孤星之相,日后怕还会克人克己啊!”

一身着八卦道袍之人开腔。

“什么?原来是不祥之人啊?”

一年轻剑客不禁小声嘀咕。

在场众人何等功力,自然收入耳中,何其圆笑眯眯的望去,林朝也面露不喜。

剑客前面的长辈脸色一急,带着剑客匆匆离去。

“哈哈,诸位这边请,咱们这一届自打青云岛一别也是许久未见,今日这个赏菊会其实也是我们的侠友会啊。”

林朝把众人引入赏花之地。

花香阵阵,似披金带甲,周围及附近山头还有满山的梅树,梅树光秃秃的呈褐色,衬的菊花愈加烂漫。

“哈哈,此情此景不若我们,切磋一番如何?”

一人提议。

“好”

“合该如此”

“好主意”

众人应之。

“那么由在下抛砖引玉吧,鄙人东日历二百九十届青云银客,师承绝影侠,不知哪位朋友来指教一二?”

一个白袍抱剑男子微微一笑一踮脚,便冲到一处开阔地。

“原来是绝影大侠的高徒,在下来讨教阁下高招。”

“好热闹啊!”

天空中飞来了一直巨大木鸟,一个身披红色披风着斗牛服的美男子从天上跳下,木鸟盘旋两圈然后飞走。

从天空中跳下的不是别人正是追踪虎子的曹百户。他如羽毛一般轻轻飘落在地。

“恭迎曹百户。”

林朝带着门下躬身问候。

“错,是曹镇抚使。”

公鸭一般的声音从一个身着铁衣,涂着胭脂红唇的白发男子男子口中传出,此人从山脚下大笑登山而来,似缩地成寸一眨眼便从山底到了众人面前。

“镇抚使?这么年轻的镇抚使?”

众人大惊。

“不错,曹镇抚使不仅年纪轻轻便功参造化,更是破案能手呐!”

只见白头胭脂男整了整衣冠。

“东厂段总管?”

曹化淳不动声色,内心却很是惊诧。

段总管脸色一正,认真仔细的整理了下衣襟,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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