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的面粉厂、建筑队、木材场以及先前的粮场,加上木滨的太阳能厂,铁佛村的副业经济看起来红红火火。村里人感叹当年两个叫花子,说果然是吃得苦中苦方是人上人。其实相比俩人后来的发展,这才哪到哪儿啊。
乡里来人,老书记就安排人买了油条并在自家炒个菜招待。除了自己,其余干部每次一人轮流陪客,不管来几个人都不会超过两个人陪着,即使书记乡长来了也从不上酒。乡政府的人都不愿来铁佛村,连杯酒都混不上显得很没面子。由于老书记的不善走动和讨好逢迎,乡里把发展铁佛村的功劳,都记在了活跃的主任程耀旗身上。
春节期间程耀旗又使了把劲儿,给乡长家里送去了厚礼。乡长心如明镜,明确地说春上区里开人大、政协两会,夏季才轮得到乡里村里换届。让程耀旗有耐心,并打好村里党员和群众的基础,毕竟换掉二十八年的老书记不是件小事。既要有充分的理由,又不能让民意起波澜。
而程耀旗内心里却着急的很,用不了几年村里就要拆迁,眼下人保公司的宿舍楼也要用村里的地儿。这拆迁一响黄金万两,面对着这千年不遇的机会,村里多少人红着眼盯着这书记的金交椅呢。
东升去找老书记,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咱的建筑队在咱村上建楼,挣钱的不仅是我也是咱村儿的老少爷们儿。请托他把用铁佛村建筑队做为人保公司用地的一个条件,人保公司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老书记一口应承。
在和人保公司洽谈时,老书记把这件事提了出来。人保公司马副总说老人家,这修楼不是我们庄稼把式放下锄头就能干的,不管是修还是住,都牵扯到人的生命安全,修楼得有相应的资质。正直的老书记点了点头。
人保公司要建五栋宿舍楼,在招标之前各家投标单位买了建筑图纸做预算。东升也不例外,差人拿着图纸到深圳,请原来的会计刘和平妻子,即苏队长公司的方预算员给做预算。刘和平已经完成了法律专业的自考,现在一边准备着资格证的考试,一边在律师事务所实习。刘和平已经完全跳出了“远看是要饭的近看是逃难的建筑工人”的行当。
招标会在人保公司进行,市建筑公司、区建筑公司和刘东升按时进入了二楼会议室。
另一家已经做过预算的县建筑公司不是没有来,而是让东强以撞车事故给挡在了路上,被算做自动弃标。
之前市领导给人保公司打过招呼,要人保支持市里的大型国有企业。市建(市建筑公司)的管理费和人工费预算,因为资质级别的问题要高于区建(区建筑公司),所以最后招标的结果是,以和区建同样标准的预算额,市建获得两栋楼,区建获得三栋楼。
至于东升,马副总握了下他的手说感谢参与,但没有建筑公司资质不能合作。
东升点头也不说话,主动地递烟倒水,认真听着所有人的讲解。头一次招标会议,东升全程扮演了个失语者和服务员的角色。
东升建筑队培养的那几个人的预算和施工等资质证书,要到十月份才能下来,再注册公司也需要个过程。眼前东升建筑队,还只能是个农民工组成的草台班子。马副总站在窗前,看着东升骑着大摩托车唿唿地离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乡里派人到铁佛村召开党支部会议,根据干部年轻化的需要,宣布了老书记光荣退休,由副书记、主任程耀旗接任支部书记。老书记毫无征兆地被退休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好在按政策享受退休待遇,好在村民一如继往地尊重。抽烟卷的新书记顶替了抽旱烟的老书记,对于程耀旗的上位,人们当面不得不表现得更加敬重,背后却免不了有些不屑。
本来约定好了,收完小麦,建筑队就进入场地施工。可是在东强的安排下,村民们没等小麦拉回家,就播种了玉米。
等到市建、区建的施工队准备来平整场地的时候,嫩嫩的玉米苗已经拱出了地面。人们说休前妻毁青苗无边大罪,给多少补偿款也不让进入,三十亩地的绿苗苗儿,成了守卫家园的战士。面对土地爷,市建区建还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人保公司马副总去找老书记,老书记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他其实对没有给东升办成事还是有些内疚的,哪怕是一栋楼也算是有所交待。
马副总再去找新书记程耀旗,程耀旗推拖说众意难平,我这个新书记还做不了主啊。去找乡里,乡里的干部没有人愿意出面,去趟事关老百姓利益的浑水。解铃还需系铃人,马副总知道背后是刘东升在做怪,没办法只得再次组织会议。传言上边儿有政策要取消福利分房,人保得抓紧时间赶上最后一班车,为职工谋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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