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出世就克死了自己的娘亲,真是天煞的!”
“怎么不是?这就是个害人的妖胎,那场洪水可害死了多少人哇!”
……
听到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叶念安心中涌起怒意,对于娘亲的死他一直不愿提及,也更不愿听到。自己纵然憎恨释比,但他确确实实对自己有授业之恩,若非如此,当日又怎会单单割断他的一只宽袖,便愤愤离去呢?
魏敢听到屋外愈发潮起的碎语声,脸上现出一丝烦躁。眉头渐渐拧在一处,他很想冲上前告诫这帮蠢人闭起嘴来,才不妨碍继续审问。可心下越是急切越是不知如何开口,皙白脸庞生生憋得通红。身旁的石四戈一直暗暗观察着魏敢脸色,此时见头儿跃出尴尬神态,连忙跑出来,抽出腰间佩刀顿了一下,长刃划过刀鞘,在轰乱的人群中撞击出一记清脆透亮的嚣音。霎时间,屋外打翻的鸟窝都被惊得一愣,不再有半点声响。
石四戈捡着这个空当,厉声插道:“肃静!大人查案,休得喧哗!”顺势又指了指屋外,大声道:“方才是谁说看见叶念安来过巫师家的?快站出来!”
此话一出,人群中自动三两一拨,瞬间分出几道,独剩下中间一个面长额窄、人中细狭的男子。此人前后张望,畏缩不前。石四戈忽喝一声:“这位兄台,魏大人请您里边说话!”语毕,微微躬身展开手臂。
此人战战兢兢进得屋内,一副紧张脸色。“小…小人…王小巴,见过魏大人。小人…乃村中更夫…那日打更正过得两个来回快三更时走过村尾,看到释比大人屋内光亮,亦隐约听到人语。小人一时好奇,凑近了屋门,像是听得有人在争吵……但小人因为公事,没敢停留便往村头去了。哪知前后脚的功夫,就看见叶念安怒气冲冲推门而出。”王小巴口齿不清,磕磕绊绊把所见情景说了一番,过程中,眼睛偷瞄向叶念安,似有一丝得意之色。
魏敢点点头,从屋外收回视线,挥手意其退下。又向对面的叶念安问道:“这王小巴所言可是当真?”
“确实如王兄所言。”叶念安心知,娘亲在师父接生时失血而死之事全村皆晓,想瞒自是不可能,不如大方承认了下来,直接点了点头说道。
又不等魏敢再多问一句,紧接着说:“家中娘子有孕,半夜突有抽搐,小人怕腹中胎儿有恙,前夜特来找释比大人求付保胎方子,可是释比大人还忌恨当年我爹冲撞他一事,不肯给药方。小人当时心起怒气,一时冲动,与他吵了两句,但仅仅是口舌相争,并无肢体冲撞!”
魏敢被叶念安的先发制人激起了愤意,方才询问几个来回,此人都是之般从容淡定,找不到丁点虚心之迹。现下又抢去话头,突觉自己这个堂堂火山都头在乳臭未乾的小子面前难堪不已,心下一阵无名火起。
“村中只有一人姓叶,那地上血字,你又作何解释?”魏敢厉声问道。
“单凭地上血字与念安姓氏巧合就断定凶犯是小人,大人不觉得有些草率么?!”叶念安抬起头,灼灼迎向魏敢目光,丝毫没有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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