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郡,干山道旁。
兆天京负手凝视着眼前那片黑夜,静如秋水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桌子上,压着一封打开的信封,七色堇来信告知,任务已经完成。
作为弈剑阁最年轻的堂主,前途不可限量的翘楚,老阁主的义子,年仅二十三岁的他有着对权力的绝对渴望,而且他坚信自己很快就能达到那个让人无法抗拒的巅峰。既然陆缘这个草包已经被七色堇做掉,那么未来弈剑阁掌印者,他还是人气最高的那一个。
不过,依惯例而言,弈剑阁继任者每一代都会有从者,也会有反对者。兆天京作为外姓之人,唏嘘之声必不会少,如果在继任大典上,十三太保以及那些素来不喜欢自己的老人反对,他还是无法顺利接掌。
但是,如果在前往弈剑阁的途中,这些反对的人不幸死掉或者被说服了呢?
“覆明!”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了兆天京身前。一袭黑衣包裹,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是兆天京豢养的贴身杀手,从来不在人前露面,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是执行兆天京的机密任务,甚至可以说他就是暗夜下的兆天京本人,一切不能以兆天京的身份做的事情都可以交给覆明。
覆明,覆盖光明之意。
“主人。”
兆天京目光仍然沉浸在黑暗中,仿佛在做最后的决断,他知道,箭一旦开弓,绝无回头之理。
“去吧。”
“是。”
覆明重新归入黑暗,兆天京也长舒一口气,淡淡道:“义父啊义父,弈剑阁以后是姓古还是姓兆,咱们之间也该商量下了。”
前往丹阳城的路上很无聊,那两个年轻人除了相互调侃,大部分时间都在嘲弄李二牛,也就是陆缘。陆缘散着头发,一言不发赶着马车,自然不会去理会他们,内心深处只是在考虑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马车内,这位慈祥老人,究竟是如何做到避开自己的感知呢?
从昨晚一席话之后,周云清老人并没有拆穿陆缘的身份,也没有对他有什么特殊待遇,一如既往将他视作李二牛,不问不睬。陆缘不知道老人的意思,也不敢贸然相询,每天为这位老人端茶倒水,鞍前马后,非但没有怨言,反而觉得很满足。
马车行在崎岖的山道上,陆缘将马车赶的很慢,生怕颠簸重了,影响车内的老人。周云清老人知道他的本意,也是十分欣慰。到达丹阳城,至少还要半个月之久,漫长的旅途好像就这样在无聊中度过。
倏然,山道两旁石壁上,各自窜出四名黑衣背刀客,他们沿着石壁跃下,身子在陡峭的石壁上疾行,直冲而下。
陆缘勒住了马车,前方两位师兄弟没有惊异,俊逸的脸上更没有任何惧意,剑诀一引,泛着光华的金银双剑呛啷出鞘。
金曦银锋,双剑如蛟龙现世,长啸着迎了上去。
陆缘坐在车辕上,镇定自若,瞧着他二人年纪轻轻,剑法却是如此凌厉,而且两人的剑诀隐隐有相合之意,无缝配合竟然凭两人之力将八名黑衣刀客挡了下来。
“好剑,好剑诀。”
这时,高高的石壁上,一块巨石轰然松动,自高处滚落下来。这块巨石足有千斤,如果落在马车上,必然粉身碎骨。
在黑衣人现身之时,陆缘已经释放感知域,滚石落下,陆缘已经做出了对策。这块石头太大,他无法挡住,更无法将其击碎,所以还是选择跑。
“驾。”
陆缘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哪知此马不进反退,死活不肯前行。两师兄弟酣战黑衣人,抽不得身,师兄高喊:“傻二牛,快闪开。”
“废话,我不知道躲开?”陆缘在心中暗骂一声。
“前辈。”
陆缘伸手去掀车帘,想要将老人一并背出躲开巨石,哪知老人坐在车内,缓缓睁开双眼,就像刚刚睡醒一样。老人口中颂咒,一声叹息,如远古的梵音,在陆缘耳边唱响,天地元气为之震动。
下一刻,千钧滚石距离马车之顶不足三尺之时,轰然爆裂。
飞石四散,落在马车周围,形成一个石圈。莫说陆缘毫发无损,连那匹马也镇定的打了个喷嚏,摇了摇脑袋。陆缘愣住了,不容多想,这是车内老人所为,刹那间破了困局,这就是强者的实力吗?
还没等陆缘回过神来,一个身穿重甲的大汉自高处跳了下来,落地处,现出一尺来深的脚印。左脚踢出,身前的石头应声而碎,何其恐怖的力量,何其霸道的武道。
此时,陆缘有些惭愧,他想到了冷风行曾经告诉他修行要诀,一个人什么时候成长最快,那就是在战斗的时候,什么时候修行更快,是死斗的时候。也许是保护老人的初心,陆缘丹田气海中的造化金球随着他心神开始激荡起来,浑厚的武息远远不断的从体内释放。
面对踏步而来的重甲大汉,陆缘从车上跃下,双脚在地上一蹬,他的靴子随之裂开。下一刻,陆缘的拳头落在了大汉胸前重甲上,重甲虽未破,可大汉的脚步却向后退了三步。
在诅咒之山,老金曾经问过陆缘,想要学何种武器?
陆缘干脆回答:“用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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