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统领天下九州的帝国,自建国一百余年以来,历十七帝。每代帝王在位时,都或多或少的遇到天灾人祸,帝国也因此累积了自己面对灾难的方式方法。
面对这次大范围的天灾,帝国的相关机构自然是全力运转,积极面对天灾。
中央派往各地的御使(是御使,不是御史),在各州的权利几乎与牧使相当。只是没有直接的军政大权罢了。各地御使就是中央权利负责监察各地的机构,相当于皇帝的眼睛。在必要的时候,有直接废立各州牧使以下的官员。
只是,历经百年岁月,这些机构有些腐朽了而已。
冀州,御使府。
宋御使穿着便服,手里正握着一支精致的狼毫,不大的笔杆上雕刻着山河风光,旖旎无比。身前书案上摆着一张宣州名纸,匠心独造,与所有书生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宋御使就这么坐着,望着眼前笔墨纸砚,愣是足足从午时的艳阳高照,坐到了夫人掌灯进来的月明星稀。
“夫君何事愁?”
御使夫人进来,随口问了问。
“无事,夫人近日可曾有什么趣闻?”
“都什么时辰了,夫君还要听趣闻,不过妾身近日倒是有一个趣闻要说给夫君听,只是.......”
“哦,但所无妨。”
“妾身身边的老妈妈听买菜的丫头说---冀州牧使要造反,现在连小孩子都开始传唱童谣了。冀州牧世代居于江东,高门大阀,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可能造反?夫君你说,冀州牧要造反,这个是不是很有趣。”
“那童谣,夫人可曾记得?”
“好像是---石人一只眼,挑动姬水天下反。”御使夫人略微思考后答道,毕竟出身书香门第,做到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原来已经传播得这么广了,显然这是有人故意传播的。民众虽然听不懂这一整句话的意思,但是听到天下反这三个字,肯定会觉得好日子就要来了。这个时候再加以引导的话,我大元天下,将国之不国啊!”
“呵呵,姬水--姬水--姬家当年的龙兴之地不就是姬水吗?这首童谣,不管出自何处,只要传到大内,皇室与姬家,都将不可避免的对立了,就都算最好的结果了,恐怕将有生灵涂炭的大事发生了。”
“夫人今夜乘夜收拾细软,带领一家老小回老家吧,会有人随行护卫你们安全。”
一连串的感叹后,宋御使开始给家人安排后路,也是给自己安排后路。
“夫君不走?”
“皇恩浩荡啊.......”说完,宋御使不在理会自己的夫人,又回到了对着笔墨纸砚发呆的状态。其实内心里也很挣扎,也很痛苦。阖家于此,谁不想永享天伦之乐呢?只是很多时候,不得不做出取舍罢了,自古忠孝两难全。或许那个西域的喇嘛说得更贴切些------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片刻,御使夫人离开了书房,或许这一别就是永别吧。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
宋御使终于从书房出来了,只是背影稍显落寞,却也透露着一种坚决的味道。
因为,在一刻钟前,宋御使终于把自己的情报,通过秘密渠道发往了大内。
姬水,于九州都是赫赫有名的河流,多少文人雅士都以到此一游,并留下文章为傲。比较著名的就有“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注:姬水、渭河流域,是古黄河的河道)。
九曲十八弯更是说明了姬水的水道难、难于上青天。然而姬水又是黄金水道,联通着帝国的盐铁命脉。因此,在姬水畔谋生的人也很多,但九成以上都是奴隶和平民,平民主要是装卸货物,而奴隶则是充当着行船的动力----纤夫。
平民还好一些,只要出卖力气,不仅能够吃饱饭,还有工钱拿。而奴隶们吃都吃不饱,更别提拿工钱了。不小心惹到哪个管事的,那就是一顿皮肉之苦。甚至有的时候,仅仅是管事的为了发泄发泄郁闷,就要遭受平白的毒打。那些被打死了的,也好,起码不用再受苦了,今生受的磨难已经够多了,来世投一个好人家吧。没死的,反正跟死了也没啥区别了,一块块行尸走肉罢了,只不过想多贪婪一些,多呼吸几口人间的气息而已,尽管这气息不堪入味。
今日,奴隶们跟往常一样,被管事们从一个人圈里放了出来,很多人听过羊圈猪圈牛圈等等,但是人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只不过是这群管事喝酒时,胡乱扯出来的称谓,仅次而已。
奴隶们照常走上码头,依次那号套绳王往自己身上套,然后套最长的绳子的奴隶走第一个,后面的以此类推,直到最后最短的一根为止。奴隶就这么在岸边等着,这时候管事的会派人过来,给他们一人一个黑疙瘩,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总之就算对于猫狗来说都很难下咽,而奴隶们却是狼吐虎咽。不管是什么,活着就好,就算是没有希望、没有灵魂的活着也好。
在货主等得焦急的时候,船终于起航了。
半日后,船已经走了很远了,在走一回儿就要到水流喘急的地段了。
“嘿呦、嘿呦”的号子开始响起来了。
忽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集体口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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