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东南方,有一小城名曰凤阳,小城外的不知名小山里有一座破破烂烂的古刹,古刹名:皇觉寺。

皇觉寺兴建于何年,是何人所建已经不得而知,就算凤阳地界内年纪最长的长者,也不知道,只知道打自己出生时,皇觉寺就在那了。

皇觉寺内只有一个牙齿快要掉光了的老和尚和两个青年和尚。两个青年和尚,一个是老和尚在寺庙外面捡回来的婴儿,自小在皇觉寺内长大的,名曰--如心,寓意要始终保持初心。另一个是老和尚外出化缘时,在荒郊野岭里遇到的一个快要饿死的乞丐,于心不忍之下,救回来后让其在皇觉寺出家,学学佛法,将来也好继承自己的衣钵。给其剃度之后,因为其有俗世的名字--朱二发,所以给其取法名曰:如净,希望其忘记曾经痛苦不堪的经历,从此之后,如一张干净的白纸一样,不染点墨。

皇觉寺平时没有什么香火,偶尔有几个人来礼佛,也是来拜一拜,上完香之后就回去了,能够舍得捐功德钱的几乎没有,毕竟,皇觉寺的主要香客,都是凤阳一带的普通百姓。这也使得师兄弟二人,从小就跟随师父学得了一手好的制香的手艺。平日里除了在皇觉寺后山的一亩三分地里种点菜保持自给自足之外,就是四处寻找好的制香材料。

如心天性淡然,喜静不喜动,如果不是需要照顾师父的生活起居和看好皇觉寺,如心打坐起来,甚至比老和尚打坐的时间更久。

因为有一个老得半截入土的师父和一个懒得快要无可救药的师兄。朱二发不得不扛起了三人的生存大业。

在皇觉寺的这几年,朱二发虽然做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但是朱二发并没有任何不满,相反的,朱二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每天清晨,跟随师兄做完早课后,就跟着师父学习识文断字的本领,从大字不识的白丁到现在的能够通读经史,朱二发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连老和尚都惊叹朱二发那惊人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

朱二发不仅学得快,还活学活用。比如刚跟师父学会了三十六计之后,在某次老师让他捶捶腿的时候,朱二发巧妙的发动了三十六计之-----走为上计。

如今天下,到处灾祸不断,朱二发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师父,遇到师兄。能够在这灾祸连连的世道里,有了这一方小小的净土。

前朝大学士东坡先生曾有词云:“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说的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随着阅读量的增加,朱二发也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师父年轻时,也是身怀绝技的人,一身本事都传给了师兄。现在年纪大了,想教自己武功,也变得有心而无力了。所以,传授朱二发武艺的人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师兄。只是师兄生性懒惰,嗯,用师兄自己的话说是恬静。因此,师兄传授武艺时,除了打基础的时候有点耐心教朱二发以外,之后发现朱二发的悟性奇高,很多武艺都是演示一遍给朱二发看,之后问一句记住了没有,也不等朱二发回答,也不管朱二发是不是记住了,就转身走了。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如心师兄,除了代师传艺给朱二发之外,这辈子恐怕很难再教出一个好徒弟了。不是教不教的问题,而是以如心师兄的性子,恐怕连徒弟都懒得收哦。

也不知道朱二发的师父究竟是何来历,文韬武略竟然样样精通。朱二发有的时候也想问问师父这个问题,但是又不敢,或者说是不想让师父再想起过去也许是很痛苦的回忆。试问,如此奇才,要不是过去的经历很不堪回首,谁会闲得慌了躲在破破烂烂的古刹里几十年?

出世,无非是因为人情世故,入世,也是因为无非人情世故。

今日,一大早起来,朱二发习惯性的摸了摸头,都两年多了,还是不习惯光头的感觉,即使自己以前蓬头垢面的,但好歹是有头发的。如今,出家了,即使每日青灯黄卷、吃斋念佛,还是戒不掉俗世之心。这不,前几天还偷偷去饮酒了。

打开门扉,映入朱二发眼帘大的是一望无际的白。

“下雪了呀,今天的早课,师兄应该不会来了。”喃喃自语一句之后,朱二发走出卧房,向皇觉寺的主殿行去。

绕过几道低矮的院墙,朱二发终于来到了主殿的大门外。大门正微微开着,从大门处有几行足迹一直蔓延到远处视线的尽头,而足迹行走的方向,正是主殿。

“奇怪,皇觉寺香火本来就不是很好,平日里有一两个香客就不错了,怎么今天一早就这么多人,看着足迹,虽然只有六行,看似只有三人同行的样子,但是两边的足迹明显要深很多,看重叠的样子,应该是不下于十人的样子。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带着几十人来我皇觉寺这偏僻之地呢?”

朱二发看着足迹,一边想一边轻声自语道。

“不管是谁,有何目的,进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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