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等差,礼有隆杀,中国人在礼节这方面是下足了功夫的,虽然当今社会讲究人人平等,但是平时接人待物上,还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

杨爱华很在意自己在王迪这里的待遇,王迪跟他说分给每个人的钱都差不多,这话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他认为在公司建成和政策争取上,他出的力最多,而那些“公子哥”屁事没干,凭什么拿的钱和自己一样多。不久这些公子哥有关系,有门路吗?说实在的,关系和门路自己也有,毕竟在矿务局里他也算是廖书记的人。

虽然对于王迪的分配,他觉得心里有些不平衡,但他有钱了,感觉就是不一样,他先让司机小刘送他去了趟银行,把钱转到了自己的存折上,看着存折上多出来的一串数字,他忽然觉得生活充满了干劲。

出了银行,他让小刘把他送到了矿材厂,他没有按照王迪吩咐,去矿材厂找王芮,而是直接去了矿务局,他想找廖书记,想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把这场生意谈下来。

他这么做也有其他的原因,第一点,他和矿材厂的新书记不熟,王迪说他跟王芮也不熟,自己很有可能白走一趟;第二点,他是廖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觉得廖书记应该会愿意帮他这个忙。第三点,是他自身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去矿材厂都觉得直不起腰来,他觉得那些工人们看他的眼神不对。

车停在矿务局的门口,杨爱华从外面买了些水果,去了廖书记的办公室。

“小吴,早上好啊!廖书记在吗?”

“啊,是杨厂长啊,廖书记早晨打电话来,说家里有了点事,今天可能得晚点过来,你先等会吧,我给你倒杯茶去。”

“不用麻烦了。”杨爱华客气了一下,但小吴还是给他沏了一杯茶,放到了茶几上。

杨爱华喝了口茶水,手搭在椅背上,笑着的问道:“小吴,老领导家里咋的了?这么晚还没来上班,咱们老领导可是从来不迟到早退的啊。”

小吴摊了摊手手:“好像是小廖又惹事了?”

杨爱华听了点了点头,但心里有些疑惑,昨天晚上他还跟廖杰雄在一起,小廖能惹出什么事?屋里的窗户开着,一丝丝凉风吹过来,杨爱华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倒也算是惬意。他在这坐了大概一个小时,才看到廖书记,拎着皮包,气哄哄的走了过来。廖树凡今天穿了一件深色夹克,外套里面穿的是睡衣,而且是皱皱巴巴,睡衣的领子还立着,脸色通红,路过小吴的办公室,看到没看,直接就走了过去了。

小吴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喊道:“领导,杨厂长找您有事,等您好一会了。”

“嗯?爱华来了?让他过来吧。”

杨爱华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老廖气喘吁吁的喝着水,把包和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仰头坐在椅子上,使劲伸了个懒腰。

杨爱华瞧他累成这样,赶紧过去给他把杯子里的水倒满:“老领导,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啊?”

“哼,你可别叫我老领导,我可不敢当啊,你现在可是咱们市里正经八本的民营企业家,谁能领导得了你啊!”廖树凡没好气的说道。

“老领导,我可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走到哪,您都是我的领导!”

廖树凡揉了揉太阳穴,喝了口水:“说吧,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怎么想起看我来了?”

“我的事不着急,倒是老领导遇上啥闹心事了,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杨爱华端起烟灰缸来到廖树凡的身边,老廖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递给了杨爱华一根。跟了廖树凡这么多年,他的每个习惯,杨爱华都清清楚楚。

“领导,我给你点上。”

“唉,你别说,这事没准你还真能帮上忙,你妹妹今年多大了?她身边有没有老实本分的女孩,给我家儿子介绍一下,没别的要求,人品好就行。”老廖一脸的愁容,其实廖杰雄是老廖第二个儿子,他还有个大儿子叫廖杰英,大儿子的性格、长相都随他。从小就立志要像父亲和爷爷那样,成为一名军人,大儿子入伍不久,中国西南边境打响了对越反击战,79年的夏天,夫妻俩得到消息,廖杰英在战斗中牺牲了。

仅剩下的二儿子廖杰雄当时还在度初中,他们夫妻俩把对大儿子的亏欠,全都用在老二身上,尤其是他妻子徐潇对廖杰雄更是从小就是宠着,大儿子死后,把小儿子当成宝了,生怕他吃一点苦,受一点罪。但哪成想,在俩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二儿子廖杰雄,非但没有成才,反倒变成了夫妻俩的“讨债鬼”。

廖杰雄今年二十五岁,身材臃肿肥胖,年纪轻轻就得上了糖尿病,但就是这样,小廖还是一天到晚的不消停,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天天在一起吃吃喝喝,一点都不知道节制。昨天廖杰雄玩到晚上后半夜,才醉醺醺的回到家,进了屋就把他们夫妻俩喊醒了,说要告诉他们俩一个好消息。

廖杰雄说自己在外面交了一个女朋友,现在女朋友怀孕两个月了,他们要当爷爷奶奶了。刚开始廖杰雄还挺高兴的,毕竟儿子的婚事不用自己操心了,这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可是等他问清楚了以后,给他气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廖杰雄一开始满心欢喜的问道:“儿子,你交的这个女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是唱歌的,唱流行歌曲的。”

“哦?唱歌的,唱歌的好啊,唱歌的女孩长得漂亮,对了,她是哪个文工团的啊?咱们矿务局文工团的小姑娘,我都认识啊?”母亲一脸好奇的问道。

“她不是矿务局的!”

“唱流行的,她是市歌舞团的吧?”廖书记好奇的问道。

“什么歌舞团,文工团的?你们这些老古董,就认识这些,她是在酒吧唱歌的?”廖杰雄迷瞪瞪的看着父母,说起自己的女朋友,脸上尽是光荣之色。

“你个败坏家风的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廖树凡听了直接火了,敢情儿子是跟一个在酒吧唱歌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当爸的拎着皮带抽儿子,当妈一个劲的拦着,从后半夜一直折腾到天亮,当廖杰雄被皮带抽了几下子,酒也醒了。

“爹,我知道错了,可你现在打死我也没用啊!”小廖跪在地上,脸上还有皮带印,胖墩墩的身子都快贴到地面上了。

“你......你带她,去把孩子打了,赔多少钱,我.....我都认了....”廖书记靠着墙,气的一阵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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