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圭跳脚怒指戏志才,话语之直白让场间众人都汗颜,戏志才虽因行为不具章法常被世俗讥讽,但当他面这般指责的还是第一次。

戏志才面色涨得通红,反驳道:“我是为曹公着想,何来私心一说,娄子伯你污我!”

见两人就要在堂内争执起来,老好人程昱出面劝阻:“莫要吵了,人选如何都等曹公定夺。”

程昱德高望重,有他开口这两人才各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对方,娄圭嘴里仍道:“你认为荀谌不可,那你觉得何人可去行徐州事?”

问得戏志才无言以对,他也不想走这一遭,他要离了兖州权力中心,以荀彧的本事想要帮其弟立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是以他只哼了声也不言语。

曹操见两人冷静下来,又问堂下众人:“诸位可还有其他人选往徐州一行?”

去往徐州行驱虎吞狼计,路途艰险不说,此行事关重大,先前自荐都无人愿往,众人为免得罪他人,都学了荀彧的闭目养神。

曹操目下还不是手握天子,得大义名分有诸多谋士效力的权臣,他手下可拿得上台面外出游走的人极少,见无人说话,他食指轻敲桌面,考虑了足有半刻钟才开口:“那便暂且定下由荀谌去行徐州事,文若替我向你阿弟透透风声,看他意下如何。”

“吕奉先三姓家奴不足取信,我欲援助刘玄德,坐看三方徐州争斗,只等疲敝时出面收拾局面,诸位以为何人可率兵携兵械物资前往?”

这下堂内便热闹许多,请命之声此起彼伏,与方才文臣谋士自荐局面对比过于强烈。

“兄长,我愿往一试!”曹洪当先站了出来,他本是担心如方才文臣那般自荐冷场,让自家兄长脸面无光,却没想到响应者众多。

李典声音慷慨,言辞恳切:“还请曹公派我带兵前去,我伯父乾亡于吕布之手,典曾发誓定要报仇雪恨,如此良机就在典眼前,如何让我在颍川安坐得住!”

李典伯父李乾就在前年被吕布的别驾薛兰、治中李封劝降不成惨遭杀害,其忠勇壮烈为人称道,他听闻往徐州挑起争端,自是当仁不让。

见他堂堂一七尺男儿当众落泪,直至泣不成声,那些立功心切的武将却是再难开口自荐了。

曹操也干脆下得堂来将李典扶起:“曼成有心了,你伯父之死令我痛失一爱将,这次往徐州去就劳烦你领兵与荀谌一道了。”

李典哭得忘情,但议事仍要继续,曹操便允了他提前归家。

“在座可知晓前几日颍阴县内一清谈会?去的都是名士之流,议的都是军政要事。”曹操随意往娄圭那边一瞟,他辖内名士聚集的清谈会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耳目,娄圭被众名士贬低甚至事后传出的打油诗他也都知晓。

娄圭本来正欣喜事成后得荀氏助力,已盘算着如何与戏志才一斗,听曹操提起颍阴的清谈会脸下就是一黑。

在座众人都不是闭塞之人,自然知晓那清谈会,已有不少人抱着看好戏的想法偷瞥娄圭与戏志才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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