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几两酒落肚之后,老潘头和老王头合力抬着一张竹进了老潘头的房间,老王头坐在放在角落的竹上,拂了拂面,笑道:“咱俩有多少年没睡同一间屋子了?”

老潘头将手里的被枕丢给老王头,“那得有三十年了吧,我记得最后一回是去府城贩货时为了省钱,借宿在那家客栈的柴草间里。”

老王头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和怀念:“是啊,那时候我们连大通铺都舍不得住,住在柴草房里,第二还得帮他们劈柴。”

“家里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一文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哪还敢花费。最低等的大通铺一晚也要二十文呢,而那柴草房只要五文,劈柴算啥,费点时间可以省好几十文,也是人家掌柜心善,否则哪里会让你住。”关好门窗,老潘头吹熄了桌上的油灯。

“的也是,那店家人是真不错。”

两老头各自在上絮絮叨叨,慢慢的倦意上涌,沉沉睡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乌云半遮月,树枝哗啦作晌。

“梆梆梆……干物燥,心火烛……”更夫的声音在风里若隐若现,直到消失。

夜越发的深了。

几条鬼魅般的人影从废宅的墙头冒了出来,探头探脑了一番,而后跳下围墙,迅速分散开去,分别潜入这条巷子几户宅子郑

约摸半刻中后又再行从各座房屋中潜出,之后几饶动作就相当随意了,话也不再压低着嗓门,似乎没有了顾忌。

“都妥了?没遗漏吧?”

“放心吧戊三,都干了几回了,妥着呢。”

“己五,白至入夜前有生面孔出现么?”

己五回道:“有一个乞儿在巳时左右进来过巷子乞讨,还有这一户,”己五指了下斜后方老潘头的家,“下晌时,潘家来了一老头,和潘老头聊了会儿后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后又回来,没见他再走,应该是留宿了。”

一个先前从老潘头家出来的人插话道:“那人没走,晚上住在潘家了,两人睡在一个屋呢。”

“哈哈,两老头睡一屋……”

戊三低声喝道:“笑啥!这家平时就只有老头一人住,其它房间没收拾不能住人也是正常,不睡一个屋睡哪?都给我声一点,嗓门扯那么大干啥,怕人听不到是不!”

有人浑不在意的回道:“戊三你也太心了吧,怕啥,迷烟一吹,一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把他们宰了卖了都不知道。”

戊三低低冷笑一声,道:“你们别忘了,现在巡夜的可没有固定时间,固定路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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