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仍在睡中,但吃过老童方子的药后脸色有了一些好转,原本干瘦无光的脸颊有了些许气色。沈财山很高兴,特地摆了宴席招待老童和徐春,还邀请老童和徐春住下来。
“此番多谢二位相助。这杯酒,沈某敬二位。”沈财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老童和徐春也喝干了杯中的酒。
“真是好酒。如此佳酿老朽也很久没有喝到过了。”老童喝完酒长长的舒了口气。
“老先生喜欢,沈某就送几坛子给老先生。”
桌上菜肴并非很多,但尽是好菜。有红烧肘子,清蒸河鳗,糖醋鳝丝,荷叶包鸡,盐水鸭,豆腐排骨煲,银鱼蛋羹,还有几道时令蔬菜。够三个人吃的。
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每个人的脸上都红扑扑的,都带了些醉意。沈财山没有再劝酒,而是打开了话匣子。
“老先生一定要在寒舍多住几日,也好让我报答老先生的恩德。”
”请老爷放心,这里好吃好喝招待着,老头我会等到老夫人病情痊愈再走。“
”不瞒二位,沈某很担心我娘的病情。她一向身体康健,这次大病我也不知道她能恢复的怎样,所以才不得以强留老先生几日。“
“老夫人的病纯属偶然。”
“哦?此话怎样?”
“那盆安南贡花香浓郁,本应放在房外使其香气四溢,则是花香还是蛇毒都会随风散去,不会对人有所危害。然而老夫人却将其置于室内,我看到房间内窗户闭塞,如此环境下无论是香气还是蛇毒都被困在一室之内,日复一日老夫人又岂有不病之理。尊夫人还有府中下人虽出入老夫人的房中,但也只是一时,出来后透透气身体倒也不碍事。”
“原来如此。听老先生一通解释沈某倒也明白了。”
老童接着说:“老朽倒是不明白了,先前我进屋时已觉香气刺鼻。老夫人明明是懂花之人,怎么会将那安南贡放在狭小的房中。”
沈财山解释道:“之前曾与先生说起这盆安南贡是东林寺住持所赠,家母信佛,可能是出于对佛家的敬意才将这盆安南贡置于房中供奉起来。”
“这么说倒是合乎情理。”
杭州的西湖三面环山,秀丽的群山之中,苍劲的古木之下掩映着一所所名刹老寺。为世人熟知的如灵隐寺、永福寺。但其中也有很多名气不大,香火旺盛的寺庙,东林寺就是其中一所。
徐春因为经常替人送信,对西湖群山有几所寺庙也是相当熟悉,东林寺他也常去。徐春的脑海里断断续续地漂浮出一些有关东林寺的场景。
东林寺原本叫东临寺,东临寺曾经毁于战火,原有的老寺只剩下一座石塔和几间破房,大殿、院落尽数坍塌。后来天下太平了,逃难的和尚们重新回来,东临寺得以重建,更名东林寺。选址上新修的寺庙地势比老寺更低一下,在半山腰不到一点。与其他古寺相比,东林寺多了点趣闻,倒不是说其他寺院里没有趣闻,不过东林寺的是真的,看的见的。新修了寺院,老寺外就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又筑了一座砖木结构的外塔替石塔护身。当时据说寺院住持想另造一座新塔,因为石塔不易维护终究会在日啥雨淋的摧残里倒塌,可巧的是筑塔的师傅是个湖州人,他沿用了湖州城里飞英塔塔中塔的构设,既造了新塔又保护了石塔。但东临老寺的石塔可要高得多也要大得多,因此外塔尤为壮观,从地面往上看去简直就是通天浮屠。
外塔造后不久,石塔顶长出一株桃树,一个劲地长,最后竟刺穿外塔彻底长成一株大桃树。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然而这株桃树却在初夏就已将果实长得圆满。浑圆的桃子,大小与永州的香柚一般,果色自蒂至桃尖由鲜绿、浅绿到转白最后渐渐发红,到最后红透。
从桃尖一口咬下,桃中的汁水汩汩流出,口中的唾液也因桃肉的美味而源源不断。桃树活着顶多二十来年,可塔顶的这株少说已有百年,这不得不让人称奇啊。
能吃得到这桃子的要么是寺里的有辈分的和尚,还有就是出手阔绰的香客。
想到这里,徐春问道:“财山老爷,这个时候去敬香东林寺是以寺里特有的仙桃相赠的吧?”
沈财山点了点头,说道:“说来也怪,往年都是以仙桃作为回赠,却在今年送了那盆安南贡。米行的胡家也是拿回来一盆安南贡。”
老童听着有点糊涂,就问道:“这仙桃是件什么东西?”徐春就向老童细细地说了东林寺仙桃的事。
“这事还真有点有意思啊,老朽我得空一定要去东林寺看看。”老童话说到一愣住了,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表情呆滞。突然他向沈财山问道:“米行的胡家是之前府中家丁水清提到的?”
沈财山答道:“正是。米行胡掌柜的夫人与我娘是结伴去的东林寺。”沈财山似乎也明白了,“老先生是否想说胡夫人的那盆安南贡里也藏着毒蛇?东林寺是这些毒蛇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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