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残阳,如血。
远方的通天柱上,白云缭绕,依然如常。只有那柱下尚在冒着青烟,被烧得只剩下一根根几百米高直杆的大树,在诉说着昨天还在激烈进行的战争。
来来去去的马蹄踩破了红土,重新露出了下面的焦黑。焦土大道上,到处分布着深浅不一的黑色和焦红色。
这里,鲜血曾流成河。这里,血雨曾漫天。
整条大道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不仅有人类的,也有巨兽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那种奇怪的半人半兽类型的妖兽留下的。
这种来自通天柱内部的怪物第一次来到这个大陆,收割了无数黑甲军战士的生命之后,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柱子里,并且把黑甲军曾经打开的通路又堵上了。
当那个洞口堵上的时候,天空的阴沉就逐渐地散去,恢复了清明。雨止了,雾也散了。所有人重新见到阳光的那一刻,却发现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一轮血红的残阳挂在天边。
如血的残阳把自己的色彩涂抹在这条焦土大道上,让红的更红,黑的也变焦红。焦土大道已经成了一条真正的血色登天路。
军营里,高台之上。
一顶头盔顶上的红缨正随风飞舞,只是这九条红缨剩了不到一半,稀稀拉拉的。风吹动时,再没有以前那般威风,倒像是小孩子随手扎的破布条。
头盔下,一张依然冷漠的脸看着下面正忙碌地打扫着战场的士兵。他的手按在那筑台所用的粗壮的木头扶手上,轻轻抚着。
本是栗色的木扶手现在已经微微泛红。那场充满着灵气的血雾覆盖了这里的一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灵气是个奇怪的东西,它是大陆上所有强者疯狂追求的东西,也是万物生长所必须。这些沾染了灵气的木,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将那些血的颜色紧紧融入了自己的身体里,再也无法拭去。
呼吸着这重新变得清新的空气,看着这再一次变得清明的大地,仇负知道这空气中再没有那天从柱内疯狂涌出的灵气。因为,妖兽已退,洞口重新堵上。
妖兽退得莫名其妙,这是面对残阳时,一直萦绕在仇负心头无法解开的疑问。要知道,妖兽可是在战斗了一天一夜,占尽优势的情况下退去的。这没有道理。
作为一个军人的思维方式,仇负根本无法理解这些怪物们退去的动机。占尽优势,黑甲军伤亡过半,用不了多久就会全线崩溃的情况下,它们却突然退了。而且退得非常坚决,甚至把那个出来的洞口又给堵了回去。
这是为什么呢?仇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的黑甲军总算是不辱使命,守住了这道防线,也可以向空大人和皇上交代了。
“将军,司马先生已经出发,向着王都去了。”一名战士登上高台向他报告,满脸倦色未退。
仇负点点头。司马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了些,不过还算是条汉子,只是有点迂腐。他想起司马在自己面前哭着让他退军的情景,嘴角翘了翘。
“将军,那块曾经消失的白色大石又出现了,看上去又大了一圈。”另一位士兵指着通天柱方向报告着。
那里,拜天教的这块曾经飞过军营上空的这块巨石重新出现在焦土大道上,被残阳涂上了一层血色。
“哼!一群混蛋。”仇负鼻子重重地出气,不屑地看着远方那块白石。
破败的村落,慕容的小院子里。
东方剑已经醒来,正坐在地上“咯咯咯”地笑着,手舞足蹈。而他的身边,小阿月嘻嘻哈哈地做着鬼脸,绕着他跑来跑去。每做一个动作,都会引得地上的小婴儿发出更夸张的笑声。
大人们看着这一对高兴的孩子,面露笑容。笑容里除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欣慰之外,更多的是一种疲倦,深入骨子里的疲倦。
南方有一国,名望天。望天国里有一都,名望天都,是望天国的王都。
在望天大陆,望天的由来就是因为大陆中心的这根通天柱。关于柱上世界的神奇传说,激发了人人都想望天,思天的欲望。所以,久而久之,大陆就成了望天大陆,而国家自然成了望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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