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城是当时大梁王朝的国都。距华庭府约三百里左右。在路上,他们见到的是一幅凄凉的画卷。

在此青黄不接之际,无数佃农宰杀耕牛后脱田逃籍,或沦为路边一具饿殍,或铤而走险做了强盗。

只见不知从何而来的,无数逃难逃荒的难民扶老携幼走在官道上。长长的队伍竟是一眼望不到边。

这天三人正赶到一处哨卡时,忽闻背后栾铃声大作,背插雉鸡尾的斥候一个接一个的飞奔过去。

刘半仙喃喃自语道:“这些人怎么如此着急,莫非是前方有战事不成?”

正说话时,只见一个看管哨卡的小吏忽然抬起脚,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蹬翻在地,并大骂:“老东西,你今天若无银子,便休想过我这清平关!”

老人哀告道:“军爷,我们都是四川逃难来的,身上哪有银钱?就算……就算砸锅卖铁也付不起这养路银子啊!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吏员瞪起三角眼:“我这是依法办事,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警告你们,要是再说下去,就拿你们当反贼处理!”

周围的军士立刻哗的一立长矛,老人吓得战战兢兢,长吁短叹的掉头回去。

刘半仙心中不忍,问道:“老人家,有多少人要交养路费?”

老人抱拳道:“这位道爷,总共五十一人。唉……让我们回去,回去便活不成了!”

刘半仙于心不忍,摸出张银票对吏员道:“他们的养路钱我包了,你放行吧!”

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小吏哼了一声,便开闸放行。

难民自然恩万谢,刘半仙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各位父老,我刚才听见你们打四川来?”

“正是。”

“想那四川乃天府之国,沃野千里,你们为什么还要逃难?莫非今年闹蝗灾吗?”

老人摇头道:“不是闹灾,是打仗了。”

刘半仙疑道:“您说的是匪帮吧?有伙儿盘踞在广源的马贼总爱扮作官家,是不是他们干的?”

老人叹了口气:“不,就是打仗。那是白虎番的兵。”

刘半仙的脑袋嗡的一声,失声道:“白虎番……怎么……怎么会这么快?蜀地峻岭环绕,鸟飞不过,他们怎么是过去的?”

“道爷,”老人说道:“那些番邦人走的是阴平古道,用的乃是三国时邓艾灭蜀汉之法。小老儿家就在古道尽头的摩天崖旁,因此将一切看了个明明白白。

那天晚上,我砍柴回家,忽然一个见漂亮的尼姑问我说:老居士,请问摩天涯在哪儿?

我以为她是来探访古迹的,便指给她看。

她听了轻轻一挥手,背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漫山遍野的白衣僧众来。

我吓坏了,结结巴巴的问她要干什么?

她毫不避讳的告诉我,他们是白虎番的僧兵,要攻打锦官城。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便对她说:前面没路了,你们如何到锦官城去?

她说:老丈,路在心中,也在脚下。

说罢后边的僧兵涌上前来,我看足有几万。那尼姑似乎是他们的头儿。

她又对僧人们道:虔诚的信徒们,光明的时刻就要来了,你们将化作神圣的阶梯为佛铺平道路。从这里跳下去吧,如果佛对你另有使命,他必不会让你在此毁灭。

但如果你长眠于此,灵魂则会升往西方极乐世界,自此不生不灭,得大自在。

她说完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面所有人也念了一声,那声音真是震天动地,犹如平地的惊雷一般。

我仔细瞧了瞧,在前面的那些僧人,一个个的头上还有余发,衣服也是染白的,样子也不是出家人……”

李残的心一沉,对刘半仙道:“师父,也许他们是被泥菩萨裹挟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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