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贤到底是少年脾气,脾气来得快,他越想越恨。

那些个大臣挡着自己花天酒地做个昏君,却在千名江湖歹徒入侵皇宫时尊严扫地时袖手旁观。

自己这样,做个昏君也不行,做个明君也不行,到底还是身边无人啊!

现在就是对洛阳附近的侠客扫荡都得靠外面的胡人!

有时他甚至有股下令大开国门,将什么异民外族全放进来的冲动!自己做皇帝做得不顺心,干脆让别人把这国家毁得一干二净算了!

可是他却不能,正因为自己这个天子做得不称心,所以他才更了解民间的百姓是如何疾苦。

幼年时有次遇到饥荒,他曾偷偷爬出洛阳皇宫,跑到外面,但见一片荒芜,到处是穷苦之人的哀嚎悲叹,一路上尽是些死人跟将死人,他的内心受到极大震撼,这世道已经如此,若是自己这个天子死了,那还不会更加礼乐崩坏?人间岂不是会变成吗阿鼻地狱?

所以周贤虽没有重振周朝的决心,但也从没有想过就这么毁了这九州之地。

他最大的愿望是能遇到一个能够真正平定乱世,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贤人,自己到时必定二话不说,直接禅让于他,回到先父的家乡并州,做个耕农过完余生。

周贤真胡思乱想着,宫殿外走进一个威武雄壮的中年男子,他进来就拱了拱手,问到:“陛下,可是有什么害虫跑进来了?请准臣拔剑,为陛下除了这害虫!”

来人正是天子剑术老师齐本道,周朝到了周贤这一代,朝廷大臣吸取教训,不让宦官们跟天子亲近,所以,白日里能自由进出行宫的也只有周贤的老师了。

周贤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摆了摆手:“朕说的害虫非彼害虫,只是最近那事闹得沸沸扬扬,朕心里有些烦了,才有些口不择言。”

齐本道傲然地抬头道:“请陛下放心,纵然是那些害虫,只要他们进来,要败他们不过轻而易举。如今我不去收拾他们,只是懒得去一个个寻,要是他们一齐进了皇宫,吾一剑便能破之。”

周贤看到齐本道这副自负的样子,有些感动又有些羡慕:“还是做个像老师这样自由自在的剑客好,哪里都能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齐本道闻言反而是傲气尽失,脸上露出无奈地苦笑:“陛下,切勿再说此话,像臣这种剑客,年轻时只身一人倒确实自在,可是等到年纪大了些,有了家室,却是得凡事先考虑个柴米油盐酱醋茶,侠客日子清苦,老婆孩子都养不起,还是有份官职在身强些。人生在世,哪有什么人能活得简单?”

周贤无奈地问道:“如此说来,像老师这般剑道高手也不能随心所欲?”

齐本道闻言叹了口气:“我不能,有些人能。”

君臣二人大眼瞪小眼,突然感觉彼此都是这世间那种看起来风光,其实过得凄惨的可怜人,此情此景,他们却均是都忍不住在殿内哈哈大笑。

周贤笑道:“妙!妙!这世间本就是个无奈委屈的世道,委屈的人多得去了,朕何必庸人自扰,有什么苦自己心里憋着就是了。”

齐本道点点头:“是也,凡事不可强求,唯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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