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双眼睛注视下,南山牧野突然动身。
他向前走,越走越快,最终变成朝南华门方向奔行。
无数柄银刀拦路,他连续弹指,银刀自中央断裂,打着飞旋,斜斜没入地面。
骏马高高抬起前蹄,惊恐长嘶,骑手们连忙控制住座下坐骑,其中骑术不精者被掀翻在地,马蹄重重落下,踏在他们脸上、身上、四肢,骨碎筋折,饶是如此,依旧没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唯有低低闷哼从面甲后传出。
有人勉强打滚,躲过蹄落;有人蹒跚爬起,一瘸一拐,朝着那一袭青衫继续冲行。
旁光瞥见一匹无主骏马,南山牧野目光一凝,伸出左手弹飞一柄迎面斩来的银刀,右手搭住棕红色马鞍,脚底发力,飞身跃起,身体在半空划过一道半圆,稳稳地落在马上,双腿朝里使劲一夹。
座下骏马会意,朝前冲去。
前方是丛丛刀林,以及望不到边界的烈马海洋,就好像一片移动陆地。
锁子银甲映射光芒,南山牧野微微眯眼,面无表情,见座下骏马似乎不愿向前,他使劲拍了下它的屁股,释放儒圣威严,原本放缓了的四蹄,再度挥踏成连绵幻影。
见此,几个经验老道的士兵毫不犹豫地跳下马,俯下身子,快步穿行,转瞬间就已潜行到南山牧野附近,快速对视一眼,斜举银刀,算准距离,奋力斩下。
斩马刀锋利无匹,骏马四蹄齐根断裂,鲜血喷溅了他们满头满脸,原本逐渐平静下来的千余匹骏马,闻到这股味道,再次变得焦躁不安。
失去坐骑的南山牧野腾空飞起,轻点人头,向前轻身而去,南华门距离他越来越近,而在他原先所处位置,一匹枣红色骏马向左重重倒下,发出痛苦哀鸣。
为首将领见南山牧野即将脱离包围圈,目光微寒,重重一掌拍向身下,借力飞起,脚尖轻点马背,追了上前。
同时,他轻拍腰间右侧悬挂的机关盒,搭盖掀开,内有十枚飞镖。
他的手掌拂过,一枚飞镖落在掌心,手臂猛地一甩,银芒掠过长空,眨眼间就已逼至南山牧野后背,未待南山牧野反应,又是三枚飞镖疾射而来,首尾相衔,气势逼人。
南山牧野不管不顾背后威胁,继续向前奔行,那四枚飞镖落在他背后,像撞到了一堵透明屏障,势头受阻,统统坠落,若是黄天行看见此幕,定会觉得熟悉,先前宫墙外他那凌空一击也是被这道透明屏障挡下的。
光线忽地黯淡,南山牧野已窜入城门洞内。
南华门紧闭,朱漆大红牖高约九丈,上有八十一枚金钉。
他毫无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前行,来到门前,两掌拍门,门身一震,并未移动,八十一枚金钉有些松动,倒是没有迸射而出。
继续拍门,无穷巨力爆发,灰尘簌簌落下,门身巨震,八十一枚金钉齐飞。
顶部洒下光芒,露出一道缝隙,这缝隙越加宽阔,最后,竟然露出了蓝天白云,正午阳光斜斜刺入城门洞内——南华门倒了。
“那是什么?!”
围观百姓指着缓缓倒下的城门惊呼。
负责开闭城门的守卫们也呆住了,这可是朝里开的门啊,重达万斤,每次开一次都得数人合力,才能勉强开出一条缝隙,现在就这么倒了?
紧接着,从他们头顶飞掠过一道青色人影,他们甚至来不及阻拦,这人影就已飘然远去,消失在了热闹坊市中,再难找见踪影。
“人呢?”
当首将领追了出来,由于刚才城门倒下时视线受限,他并没有看见南山牧野往哪里去了,此时向守卫们询问。
守卫们这才知道那个青色人影就是闯入内城的贼人,不禁语塞,面面相觑,哆哆嗦嗦地说道:“往,往那个方向去了。”他们指了指南山牧野消失不见的方向。
闻言,当首将领忍不住捶了一下城墙,并未立即去追,以京城广阔,南山牧野此去就等于鱼入大海,就凭他一人根本难以找到。
况且这上京城内,多的是世家大族的宅邸,他若是不呈拜帖,就擅自闯入,肯定会摊上事。
这些世家大族,他一个游骑将军,仅仅从五品上的小小武散官,又是出身草莽,可得罪不起,尽管他身负太后旨谕,这些世家大族肯定会给太后面子,但事后指不定会给他下绊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摘星楼顶。
盛浅予望着南山牧野消失在炊烟巷陌中,沉默了许久,才站起身,身形有些踉跄,吓得底下一众太监宫女瞪大了眼睛,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想着要是太后掉了下来,哪怕他们被砸死,也要保证太后安全。
曹晚秋斜倚着白玉栏杆,双手抱胸,侧着头,目光越过那些精锐,嘴角笑意似有似无,今日过后他可不欠夏家的了。
虽说他没能够杀了南山牧野,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盛浅予让他来京城,他来了,让他杀南山牧野,他也杀了,可无论是他还是盛浅予,都没有料到儒圣手段如此诡翳,就连一千余众不还城精兵都没能拦下他。
而且盛浅予也不能怪他不出力,须知他先前已经用出了五成功力,却依旧和南山牧野打得难舍难分,若是盛浅予不派这一千精兵来,也许他还有兴致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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