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我坐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有的人真的能被生活逼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有良心的人好歹还会谴责自己,没良心的人可能连最基本的都忘了。

如果陈队长查出了骨灰的案子,跟车祸真的没有什么联系,那就真的可以确认是偶然了吗?小莉的死跟冥信没有关系吗?但是现在,我和冥信好像已经脱不了干系了。大胆设想这个冥信不是来源于小莉,我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什么,想到这里,心里又多了几分惶恐。

等待消息的日子是很漫长的,无论是陈队长的消息,还是来自那十四个记者的。

不过在同一天,我都收到了。在本市的一个记者,雷晓嘉。他是二十年前是前锋报社的记者,我最早联系的就是他的监护人,但是一直推脱,终于约定周末见面。

接着就是陈队长的电话。

“霍先生,你可帮我们破了一个大案啊!”陈队长的语气十分激动,但是如果说是大案的话,就跟冥信没有多大关系了。我有一些失望,但还是听陈队长继续讲了。

“那日,蔡军的确运输的是一箱骨灰,我们经过侦查追回了这些骨灰,但是真的就只是灰了,经过鉴定这些骨灰来源于不同的尸体。也就是前段时间非常出名的,富商一家被谋害的案子,但是因为一直没有尸体,根本没有办法去查。经过科技科鉴定,这的确是那一家人的骨灰,一家三口的都有。”

“保姆的没有?”

“霍先生也关注这个案子?”

“之前在报纸上看过,不是一家人都失踪了吗,按照报纸上的说法,一家人和保姆都丧命了。”

“的确是这样的,我们起初也以为这个保姆跟着一起死了,因为从现场的血迹来看,保姆当时也是个受害者。但是这箱子骨灰没有保姆的,倒是引起了我们不小的注意。经过多方面的排查,终于在蔡家村的监控中锁定了这个保姆,你说巧不巧,蔡家村的监控是五月份才装上,刚刚开始运行,就起来这么关键的作用。最后我们在这个保姆的老家将其抓获!”

陈队长说的案情,我并不是特别关心,只是有一个疑问,“那为什么她要把骨灰运回来?”

“这个保姆,刚进警察局就什么都交代了,作案动机,过程,手法。至于对于她为什么要把骨灰运到城里来,你可能猜不到!这件事情她本来只字不提的,但是我们除了在林氏集团找到蔡军运的那一坛之外,还找了到另一箱。”

我觉得事情越发和想象的不一样了。

陈队长继续说道:“另一箱里面有三个人的骨灰,其中有一个按照分量可以凑成一个完整的人,而且生前受过虐待。里面缺少的是男主人的骨灰,我们当时一度把重心放在男主人的排查上,后来我们又发现了你提供线索的这个骨灰箱子,里面少了保姆的!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正当我们以为凶手另有他人的时候,蔡家村的监控起来作用,我们发现了这个保姆。她一共杀了四个人,主人家一家三口人,和自己脑瘫的姐姐。”

“自己姐姐也下得了手?”

“她姐姐卧床多年,恰好在出事的前几天去世了。我们怀疑可能是自然死亡。”

“为什么要把骨灰分开,放在一起不是更不容易被警察察觉吗?”

“因为杀人动机!情杀。这家男主人跟这个保姆有些不正当的关系,被女主人识破了。这个女主人设计让孩子撞见他们两个偷情,男主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就打算赶走保姆,但是这个时候保姆已经有了身孕。三方摊牌之后,女主人因为怀孕这件事情之后,恼羞成怒,想要杀掉这个保姆,男主人想要阻挠,却被一刀捅死了。然后女主人和保姆缠斗,女主人孩子为了救自己的母亲,被保姆用刀刺死了。保姆见状,也刺死了女主人,然后收拾尸体离开。营造了一种一家四口人都死了的现象。”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道:“可为什么要把骨灰分开装?”

“她说她不想男主人和女主人死了还要在一起。”

“啊……那为什么第三盒还有女主人和小主人的骨灰呢?”

“这就得从她的作案手法说起,她本来想用物理的方法去除皮肉,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火葬。但是火葬目标太大了,万一被火葬场告发了她。于是她选择了物理烹煮和化学腐蚀剂的方法去除皮肉。所以,在化学处理的过程中,有些骨头混在了一起,她不知道这个是谁的,就只能都当作男主人的一起放进去,她姐姐嘛,本来就是火葬所以不需要分!”

“这个女人不像是临时起意杀的人啊,这处理手段也安排得太好了吧。”

“这也是唯一一点我们疑惑的。她供诉的和现场勘察的相吻合,是一场偶然爆发的缠斗。但是正如你所说这个作案手法和过程实在是安排的太好了。”

“陈队长,我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

“你说!”

“我觉得,她处理尸体这件事有人帮她,包括之后运送回城市的办法。因为只要找不到尸体警察就会一辈子都找,但是四个人的尸体找到了,警察的重心就只会在追凶,她就安全了,改头换面,就是一个无罪的人了。”

“谢谢霍先生,我们会朝着这个方向侦查的。这么熟练的处理方法,不管是谁,他都是非常危险的。”

“对了,陈队长,我想问一下蔡军的情况,主要是他的路线。”终于跟陈队长说完了保姆案,可以回到我关心的话题上面了。

“是这样的,蔡军在车祸案发附近的一个工地停车,并且把装骨灰的箱子放在了工地的废物丢弃点,然后就一直在工地的车上!直到五点整,他启动车出了林氏集团的工地,十分钟之后发生车祸。”

“他老婆说他有吃饭,还给他老婆打了电话。”

“他没有吃,连尿也没有下来撒过。”

陈队长的话改变了我之前的想法,现在看来蔡军可能被种了冥信,所以会产生幻觉。这些幻觉中又有真实的成分,所以我猜测冥信给的幻觉不一定是百分百的幻觉,只有百分之七十的谎言才更容易被人相信。

重新把蔡军的案子和冥信联系上,我内心突然有一种认同感,是对自己推论和直觉的认同。

“谢谢陈队长!”

“没事,霍先生,注意安全!”

我想我有一点真正地了解到了陈队长,二十年前他是当事人。二十年前的当事人很多,这些人都多多少少知道冥信,甚至有些人还查了一下。他们都想去查这件事情,不过他们好像都不敢去做这件事情,方先生也只是查到了一些资料,刘医生也被杨医生禁止参与这件事情。或许真像舒瑶说的那样,大家对这件事情都是三缄其口,是存在什么样的压力呢?

舒瑶是晚上九点的飞机,大约十一点能到机场。本来组织安排是明天回来,但是舒瑶觉得那边太闷了,所以买了晚上的机票回来。

我还是第一次去机场接人,大概很少用到飞机这种交通工具,十一点接机口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我甚至在门口买了个牌子,写着舒瑶。不过来接机的人并不多,我就站在口子上,举着灯牌。

舒瑶拖着箱子,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靠枕,粉色的长袖,和短裤。看起来,不干练,很少女。

“你举牌的样子,哈哈哈,一言难尽。”

“我以为人会很多,我又不高。呵,我来接你,你可真会开玩笑!”

“行了,晚上我请你吃宵夜吧!”舒瑶把靠枕取了下来,把行李推给了我,

“你还真实惠啊!”

“那总不能你来接我什么都不干吧”

“看在夜宵的份上。”我接过了行李,然后带着舒瑶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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