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来一行三人走在绿荫遮蔽的凉山驿道之上。唐朝路不知是想套套近乎还是觉得无聊,将扇子一张,朝自己扇着风,说道:“赶路也是无聊至极,不如在下给老先生和风来兄,讲讲我唐门的趣事吧。”李风来初入江湖,也自然对外面的事情充满着好奇,便转头笑着对唐朝路说道:“那便有劳唐兄多费口水了。”

这唐朝路见自己有了听众,便开始兴致盎然起来,说道:“武烈帝一统大陆之后,按原来国家之名给各地命名为道,比如这北川国则为北川道,而西蜀国则为西蜀道。西蜀道下又按东南西北中各设一郡,而我唐家唐门则位于这蜀南郡的万千竹海之中,每当盛夏来临,却也不觉丝毫闷热。清风吹过竹林,便将其掀起阵阵波澜,而发出的却是“沙沙”之音,比起海浪也是不遑多让。竹林深处有一种毛色黑白相间的动物,煞是可爱。因其能将手腕粗细的竹子一口咬断,发起狂来能将成年人一掌拍于地上,故唐门之人称其为食铁兽。”李风来听得好奇,心想竟有如此神奇凶猛之物,于是发问道:“唐兄,若你们唐门能驯服此等猛兽,那岂不天下无敌?”唐朝路笑意盈盈,斜眼看了一眼李风来,眼珠子骨碌一转,回答道:“那可不是,我唐门弟子人手一只食铁兽,不过这食铁兽只吃竹子,离开了竹海便活不长久。故此皆是饲养在宗门之内,若有外敌前来入侵,则放出大批食铁兽,这也正是唐门能在江湖中屹立许久的原因。”采桑子听到这里,终是绷不住了,嘴角裂开来,却并未发出声音。采桑子四十岁之前走遍大陆各地,自是也到过唐门,去过竹海,深知那食铁兽的稀有。怎会如同此人所说那般人手一只,明显是取乐于李风来。

还未走出两步路,李风来便觉尿意来临,便问道:“唐兄,我去林中撒个尿,你要一起吗?”唐朝路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在下没有尿意,风来兄自己去吧,在下在此等候片刻便是。”李风来闻言便朝林中快步跑去,采桑子斜瞥了一眼后方,思索片刻,对李风来喊道:“徒儿,等等为师,为师也去!”说完采桑子也往林中钻去,余下唐朝路一人在驿道等待。

李风来找了一处草木茂盛之地,解开裤带便畅意释放,采桑子也在不远处尿了起来。李风来释放完毕,将扎好裤带,正欲返身驿道之时,却被采桑子叫住。采桑子平静的说道:“徒儿,在驿道那人可能并非唐朝路!”李风来听闻此话,显得异常惊讶,但却丝毫没有怀疑师傅的说法,于是便问道:“师傅从何得知?”采桑子听到李风来的问话,方才幽幽说道:“为师年轻之时到过唐门,那时与唐剑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门主唐猛,有过一段交情。从此,每当唐门有何喜事,为师也都前去祝贺。二十年前,唐朝路出生之时,为师去过一次唐门,唐猛私下告知为师,那孩子先天双腿残废,没有一丝知觉,问为师有无何种灵药能治。可为师回到灵山之后,阅遍古籍也并未找到治疗之法。于是便书信一封寄给唐猛,告知其为师也无能为力。”李风来思索了一番,开口问道:“师父,有没有可能是唐老爷子后来找到了灵药,给他治好了呢?”采桑子负手在林间踱步,开口说道:“也有可能,不过不大。况且徒儿你再看他容貌,哪里像是二十岁,看起来分明只有十五六岁,若不是那两撇小胡子,说他十三四岁为师也信。”李风来又再次泛起了疑惑,问道:“师父,咱们又没证据证明他到底是不是,他到底是谁也和咱们无关。倒是师父,为何您老人家同意他和咱们一路呢?”采桑子嘿嘿一笑,顽皮的说道:“他叫为师老先生,有礼貌的人想来也不是坏人!”见李风来似有些无奈,便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道:“其一,为师并未在他身上感受到敌意。其二,他用的也是正宗的唐门手法,就当帮老朋友一个忙,带他的徒子徒孙一路。反正咱们回灵山,也正好要经过京都。”这时,李风来也不知驿道上那人是不是唐朝路,只知那人目前并无敌意,而且自己有师父在身侧,无需担心!

李风来和采桑子二人朝树林外的驿道走去,却听到驿道上有激烈打斗的声音。李风来暗道不妙,加快脚下的速度,朝外跑去。只见一个麻衣汉子将手中长刀举起,不停的格挡着激射而来的暗器,刀刃上还有一抹鲜血。再一看唐朝路,左臂衣袖划拉出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流出,右手则朝那麻衣汉子扔着柳叶飞刀。唐朝路见李风来和采桑子从林中出来,连忙喊道:“风来兄!他是冲着我来的,此人武功高强,我怕他会杀你们灭口,我拖住他一会儿,你们快跑!”麻衣汉子一直尾随在三人身后,见那两人进入林中,便知时机已到,立刻对唐朝路发动了偷袭,好在唐门子弟从小练就一双耳朵和眼力,但也闪躲慢了半拍,致其左臂受伤。唐朝路面对突然来临的袭击却并未慌张,将扇子一拍,扇骨中竟激射出数枚银针,将麻衣汉子生生逼退。

麻衣汉子未能一击要了此人性命,自是有些可惜,刚欲发动第二轮攻击便见两人回来。由于自己看不出这两人武功深浅,怕也是硬点子,一人打三人,实在难上加难,于是便高声喊道:“二位莫要插手此事,这是我血海帮与唐门之间的恩怨,事后自会向二位道谢,送上黄金百两!”麻衣汉子说完便迈出诡秘的步伐,将唐朝路的暗器全都格挡开去。唐朝路心底暗道,有谁能经得起黄金百两的诱惑,哪怕在唐门内,百两黄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已经够普通百姓吃喝一辈子了!况且二人与自己非亲非故,更不会因几个时辰的交情,为自己拼命。哪怕他们有心相助,怕也不是此人对手,心中顿时凄惨无比,只道二人能逃了便好,自己一人死了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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