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送送黄金,即使是王府,也未免有些俗……头脑中下意识这样想,一瞬间差些忘记了方才那个侍卫丫头说的话。

“这……这……”

心中震惊过大,此时竟连该从何说起都没有个分寸了。

少乔笑了笑,彬彬有礼道:“还请万老爷收下。”

这可不是随便可以收下的数量啊!万盛兰顿了顿,转过头去看万惊鸿,想看看她什么想法,却见她也是,双头放在了那一箱箱黄金上。

所以是怎么回事……莫非年儿也觉得太过俗气?还是说……有点心动?

不不不。他们家的年儿不是这样的人,他是有自信的。

万盛兰深吸一口气,握拳在嘴边,闭眼轻咳一声,道:“虽说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与夫人并非迂腐之人,父母能做辅,却不做主,这决定权,还是交给年儿来。”

经历了这些,从辉煌,到被陷害背叛一落千丈,他们虽本就不自视甚高,但也一度自我审视。

想了很多,想了从背后算计人的亲兄弟,想了皇位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想了这个过来的兴亡盛衰。想了很多,但,真正让他们最在意的,还是身旁的家人。

只有在低谷的时候,才最能感受到家人在身旁,互相扶持,互相鼓励的感觉有多么重要。

在他二人心头,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万惊鸿。

万惊鸿一个人在背后默默地承担了那么多,未他们的未来考虑了那么多,所有苦难皆由自己那瘦小的肩膀来扛,于情于理,都难以言语能表达清楚的。更何况他们不是别人,是她的父母啊!

还有什么是比自己女儿幸福更重要的?

所以,他们选择尊重万惊鸿的想法,不去循规蹈矩,按世代相传的婚约之锁,锁住了她。只要他觉得好的,只要是她喜欢的人,他们都会支持,都会站在她这一旁。

只要她遵循已经的本心,这才是真正的幸福所在。

但是,若是那人心地善良,对万惊鸿好便罢了万一那人是披着羊皮的狼,那他夫妻二人,就算是做个坏人,也要拼命阻止。

因为,幸福是由精神与物质完美结合的产物,缺一不可。

这样下定了决心。

所以,即使对方是王府,是施丹虞,他们也不打算退让。

然而,万惊鸿看了看那些箱子中,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差些要亮瞎人双眼的黄金。却是眉头都未曾动一下。

此时听到万盛兰说到她,便随意地抬死起眼皮,仿佛根本没把那些黄金放在眼中,又或者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这些黄金,与地上的泥土,别无二致一般。

她道:“既然是殿下一番心意,那爹娘便收着罢。”

万盛兰一顿,怔了一怔,微微蹙眉,道:“年儿,在爹娘心中你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只要有爹娘在,无论如何,哪怕是……”

他越说情绪越提高,差些收不住。而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卢宴恩,却扯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了他继续说话。

万盛兰一愣,转过头去看卢宴恩,表情凝重,不明白她突然阻止是为何。

卢宴恩却轻轻摇了摇头,与一开始震惊地表情完全两样,像是看清了什么一样,变得通透。她道:“不是说好听年儿的吗?怎么,之前说的都忘记了?”

“但是,这如何不叫人担心,对方可是那个……”那个人啊,虽然万惊鸿不知什么时候,又是什么契机与他相识,之前跟他们说的,怕也不是省略许多。

可是……那人是施丹虞啊。万盛兰虽接触他并不多,但短短几次机会,也让他明白,这个年轻人,可怕的很,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侵略型猛兽的味道。那双眼睛,像是一个屏障,完完全全地将人隔绝在了外面。

不,应该是,隔绝成就两个世界。

万盛兰在官场上着呢多年,看人早成了一种本能,不会错的。

他是真的很难相信,那样的一个可怕的人,会真心地对待别人。

所以……

所以……

“所以说……”卢宴恩望着她,眼中却坚定了许多,道:“相信年儿的眼光,这才是我们还做的,不是吗?”

“可是……可是……”万盛兰垂下了眸子,还欲再言,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该如何说。

但卢宴恩却了解他的意思,笑了笑道:“不是可是,是正是,正因如此。”

万盛兰沉默,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认命似的道:“我知晓了,听夫人的罢。”

卢宴恩点了点头,转过家看向万惊鸿。方才他们的对话,并未遮遮掩掩,而是一字不落地落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她走过去,牵起万惊鸿的手,摩挲道:“年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方才那句话,娘知道你心中有了决定,但是做娘的,对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无法不担心,你知道吗?所以,即使你都那样说了,娘还是要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打算与施殿下成亲吗?娘不是为难你,只是想确认,想安个心。”

今年冬天,发生了一件悲伤的事。

秋的外婆被宣告人世生命,即将走到头。

老太太也很豁达,对生死看得很淡,坦然面对。唯独一点念想就是,能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安然去世。

为此旗下儿女子孙皆推掉了手头上的工作和事,一齐回田园小乡间准备。

和姗姗赶来,面带悲痛的亲戚不同的是,秋并未感觉多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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