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岳华山,自古以山道崎岖、险恶著称,也正是因此,长居此地的山贼盗匪,也是格外凶悍。虽有华山派这样的名门正派镇守,但世道险恶,恶盗拦路抢劫之事,时有发生。
相剑主仆二人行走之地,虽距离华山已有数十里之远。所行道路,依然崎岖难行,所以走到半路,二人便弃了马车,骑马前行。风霜儿担心相剑身体,说道,“公子,我们已经骑行了不少路了,您还是歇歇吧,不然您这身体受不了。”
相剑骑在高头大马上,日中的太阳晒得他也有些昏昏沉沉。他虽然胸中才学,非世间常人所比,但他自幼身体羸弱,不曾习武。骑马看似轻松,实则及耗体力。他抹抹脸上的汗水,瞧瞧风霜儿充满担忧神色的小脸,勉强一笑,说道,“好,咱们找一处阴凉地方歇息一下。”
他见眼前有两名樵夫,正在前面一棵大树下乘凉饮水,翻身下马,向两名樵夫作了一揖,令玉烟把马拴好,自己也在树下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那两名樵夫见他彬彬有礼,也点点头,算是回应,也不多理睬。
相剑接过玉烟手中水带,一通牛饮,胸口郁郁之感,一扫而空,心情也好了不少,和两名樵夫说道,“两位大哥,请问自何处来?离此地最近的市镇,通往何处?”
这两名樵夫,一人高大,一人矮小。或是因长期做苦活的干系,二人都是肌肉结实,颇为粗豪。高大的那名樵夫粗声粗气道,“俺们俩住得离此地不远,再往前方,”说完他向南边一指,“不出十里便是咱村子了,这位相公若不嫌弃,来咱村子落个脚也是行的,店里也有客店,没别的,馍馍清水,热炕。”那矮小的跟着说道,“穿过咱村子再往前约莫四十里,是这带最大的镇子,叫陆家镇,相公若小地方住不习惯,在咱们村子落脚歇歇,往陆家镇去也成。”
相剑瞧瞧玉烟,问道,“霜儿,你看怎么样?”风霜儿耸耸肩,说道,“但凭公子吩咐咯。”相剑闻言,向那二人说道,“如此有劳两位大哥带路了。”
小憩片刻,相剑主仆二人随樵夫缓缓前行。十里路程并不算遥远,那两名樵夫所言,也并不虚假,走了一会,便遥遥看见远处依稀有炊烟升起,相剑点点头,心想,多半便是那村落了。四人又赶了一小会路,便已经到了村庄。但看村口,便是一家小小客店。相剑也不多想,迈步便进,风霜儿紧随其后。
乡下店铺,布置的并不十分讲究,就两张桌子,几只椅子。客店中间还有一个火盆,只是如今已是盛夏,是以火盆闲置不用。此时正有几个乡民,正围着一张桌子喝酒,见有人进来,都抬头看了一眼。想来此地穷乡僻壤,是以见到相剑主仆二人衣着华丽,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风霜儿小姑娘家,虽未长成,但艳丽非比寻常,更是让这些人都眼前一亮。但风霜儿也不是个让人轻易占便宜的主儿,瞪了那些乡民一眼,他们便不再多看。
店铺里人也并不甚多,除了那一桌乡民,就只有一个店小二,懒懒地坐在店门口晒太阳,打瞌睡,并不忙着招呼客人。店里柜台后还站着一名中年人,紧皱眉头,一手瞧着账本,另一手拨着算盘,不时捋捋自己的胡须。相剑上前道,“掌柜的,上一壶酒,两碗面,上一些清水。再给我这马喂些草料。”
掌柜的瞧见他,那一张苦瓜脸立刻换了一张面孔。他满脸堆欢笑道,“客官里面请了,小的这便给您张罗。”
相剑直奔那张空桌去,他本想招呼方才引路的两名樵夫前来一同饮酒,但就这进店的一会功夫,他再向外看去,已经不见那二人踪影,相剑也并不以为意。正这般想着,风霜儿已经在他对面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同时店小二也先把清水拿上来了,风霜儿拿起一碗,喝了些,问道,“公子,接下来咱们去往何处?”
相剑也为自己倒了一碗水,说道,“老爷子既然当真已经入关,又与成先生当真有过一战,咱们便顺着这些江湖门派、武林名宿,一一寻去,想来总有收获的。下一站,我看还是去回风谷为好,离此地又近,当年也算江湖上一流的门派了。”
风霜儿道,“只是回风谷避世多年,同他们打交道,估计要比同华山派更难。”她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一脸兴奋说道,“公子,不如咱们去一次长安吧!久闻长安繁华,离华山甚近,若不前去瞧瞧,岂不白白入关一遭。再说长安城内也颇多了不起的人物,咱们仔细询问,说不定也能找到老爷的线索呢。”
相剑白他一眼,道,“我瞧你询问是假,贪玩是真。”他一脸宠溺瞧着风霜儿,眼神不同寻常主仆之间情分,他说道,“也罢,咱们在此停留片刻,今日赶往陆家镇留宿,明日咱们便启程前往长安。”风霜儿高呼万岁,相剑摇摇头,笑道,“就怕你这小妮子,到了长安,又说要去孔雀山庄,游完了孔雀山庄,又要游玩江南玲珑阁,到时候正经事全耽误了。”
二人闲聊打趣一会,要的酒菜已经上全了。相剑为自己斟了碗酒,笑问风霜儿道,“喝点?”
风霜儿小嘴一翘,佯装不高兴道,“公子莫瞧不起人,喝便喝了,您用不着试探我。”说完,自己为自己斟了一碗,一饮而尽,完了还把大海碗碗底亮给相剑瞧,只是那酒辛辣无比,她小小年纪如何喝过这等烈酒?海碗虽然见底,那一碗酒却停在嘴里咕嘟,不敢下咽,直辣得她眼泪都要下来了。相剑哈哈大笑道,“我以为你在华山跟他们喝酒已经学乖了呢。”
隔壁桌一乡民见他二人都喝了酒,自己又仗着有几分酒意,起身站起。他身材颇为壮硕,一只毛茸茸的巨掌搭在风霜儿肩膀上,醉醺醺笑道,“好个性烈的小妮儿,不知道有婆家没有了啊。”
相剑见此人出言无礼,脸上变色,风霜儿更是大怒,一双俏眉几乎都要竖起来,转身抽出剑来,便要向那大汉砍去。相剑大声道,“霜儿,不可伤人性命!”只是此言才出,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使不上力,他心中惊呼不好,就此倒下,不省人事。
再度悠悠醒来,是在马上,相剑隐隐还能听到风霜儿破口大骂,不绝于耳。
“混蛋!狗贼!你们这些狗贼!快将姑娘放了,不然姑娘将你们一个个都大卸八块!”
旁边有一人不知说了什么粗鄙的笑话,引得众贼人哈哈大笑,风霜儿却不再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呜咽声。
相剑拼着全力,动了一动,马山还有一人,似乎感受到他的动作,大喊道,“四当家的!四当家的!这小子醒了!”相剑睁开双眼,看眼前此人,生的又矮又胖,脸上一团和气,虽脸生虎须,却不似盗匪,简直是个生意人模样。正是方才客店里的老板。相剑蓦地想起一个人来,大声道,“笑面虎!你是笑面虎!黑虎寨排行老四的笑面虎!”
笑面虎笑眯眯说道,“小子眼里不错,老子还以为你们两个真是一无是处呢,想不到你小子能认出老子来,不错,不错。”
相剑此时已恢复了镇定,他淡淡道,“常闻黑虎寨黑道上大名鼎鼎,寨中四虎威名远传,我还道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旁边几个小厮听他出言不逊,都大声呵斥,其中还有一两个上前来要动手教训他,皆被笑面虎拦住。笑面虎听他出言侮辱,也不生气,仍是笑眯眯说道,“哦,那依你看来,老子笑面虎,应当是何等样人物啊。”
相剑如数家珍,笑道,“你黑虎寨中,太玄黑虎,擅使太玄阴掌,论起阴寒掌力,黑道中不做第二人想。老二白虎,一手五虎断门刀,威震八方,名声赫赫。老三母大虫,艳丽无常,不知当年京城多少风流大少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玄霞子老前辈若肯重编武林百人志,美人谱上,定有你们寨中老三的名字。”
笑面虎微微惊讶道,“哦?你见过玄霞子这般世外高人?”相剑笑而不答,笑面虎,捻须道,“嗯,你出身相剑阁。相剑阁久在红尘外,你若当真见过他老人家,不奇怪,不奇怪。”
相剑依然笑道,“只是,可惜啊可惜。”
笑面虎道,“可惜什么?”
相剑笑道,“黑虎寨中老四,人称笑面虎,机巧玲珑,智变无双,如今小生观来,不过一介只会使用蒙汗药这等下三滥手段的小蠢贼而已。老四如斯,其他三虎,不瞧也罢。多半是些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笑面虎听他越说越难听,还是不生气,反而拍手称好道,“笑面虎本身就是外表一团和气,却两面三刀之人。老子本就是卑鄙无耻下流之辈,你说我下三滥,倒也说的不错。”说完又对几个小厮吼道,“喂!你们几个!把那小妮子看紧一点!”那面几个人又忙活一阵,来了一个小厮跑来赔笑道,“多亏四当家的提醒,那小妮子差点把绳子挣断,若当真让她跑了,捉回来倒是不易。”原来相剑发现风霜儿已经醒转,想借说话吸引笑面虎的注意力,为风霜儿争取时间,待她挣断绳子再打个措手不及,却被笑面虎识破了。
听到此言,相剑心中一阵懊丧,笑面虎笑道,“小子,和老子玩心眼,你还早得很呐。”说完又指挥道,“快走快走,三位当家的还在寨里等着咱呢!”
就这样,一行人继续赶着山路,傍晚时分,才赶到黑虎寨。一路走来,山路渐渐崎岖,远处山寨火光闪烁,空中酒香与肉香亦越来越浓。
那山寨中,还当真隐隐传来几阵虎啸之声。
莫非这黑虎寨中当真养着老虎?
最吸引相剑的,是这段道路的地面。他被横放在马背上,感觉这匹马每走几步,就似乎踩在异铁上,发出不同的声音。
到得寨门,站着十来名山贼盗匪,有男有女,神色尽皆凶悍非常。几人手中,还牵着条链子,相剑顺着微弱火光看去,那链子拴着的,当真是几头猛虎,黑夜中,双眼冒光,不时咧嘴低嘶,饶是相剑镇定之人,此时也不禁觉得有几分慌张了。风霜儿更不用说,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晕了过去。
二人被押送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颇为宽敞,上面摆着四张椅子,坐着三男,左首那张椅子却空着,想必是那母大虫并未来此。而自左向右看去,除了那张空椅子,一人神情彪悍,穿着单薄,只一件单褂,双臂结实,整个人坐在那里,犹如磐石。中间那人,老迈不堪,头顶也秃了一片,与左边大汉不同,他身穿棉衣,手抱暖炉,面前地上还放着一个火盆,虽然时值盛夏,火盆却依然点着,不时有一点火星升起,爆开,旁边几名添碳的小喽啰热的满头大汗,这阴沉沉的老人却仍是有些哆嗦。
而坐在右首的,便是笑面虎了。
在场还有些山贼,只是看去比屋外那些更加凶悍,凶狠。
左边大汉首先开口问道,“你是相剑阁阁主?”
相剑此刻老实一些,不同于方才面对笑面虎的嬉皮笑脸,道,“正是小生。”
此言一出,大汉颇为惊讶,虽然他早已知道所抓之人何人,倒没想到他承认的如此干脆。
而他旁边那闭目养神的老人则微微睁开双眼,神色不动。
大汉继续道,“既然你也干脆承认,那我也干脆说了。”他身子向前探道,“久闻相剑阁久在红尘外,藏宝甚多,我等在此,特向贵阁讨要一宝。”
相剑笑道,“二当家的说笑了,敝阁之中,并没有二当家所说的宝物。”
大汉拍案而起,怒道,“我还没说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没有!怎地华山派有那些遗失密卷,便无我等索要之物!”一旁老人轻轻说了声,“老二!”那大汉听他喊自己,知道自己失言,立刻坐下来,只是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老人眯着眼睛,打量着相剑,说道,“老夫正是太玄黑虎,你小子,说说看,怎么区分老夫与老夫这二弟的?再说说看,老夫所要之物,是什么?”
相剑淡淡笑道,“小生虽不知黑虎寨四位债主年纪样貌,但也知道二寨主擅使大刀,大寨主擅使寒掌。只是阴寒掌力,习之不易,大寨主年轻时顺风顺水,老来受这阴寒掌力反噬,即使是在这大夏天,也要火盆暖炉取暖,黑虎寨向我讨要之物多半是至阳药物,用以遏制体内寒毒。大寨主虽有两问,于小生而言,却是一件事。”
此言一出,黑虎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道,“相剑阁中无这等药物?”
相剑摇头道,“相剑阁,主司相剑,并非悬壶济世。”一旁风霜儿大声骂道,“老废物!臭老头!莫说我相剑阁没你要的东西,便是真的有,也不可能给你!”
那老人于风霜儿所骂之言毫无反应,只是听得相剑此言,不由得心灰意冷,转过身去,不再理睬。笑面虎与白虎都没了主意,问道,“老大,这两人怎么办?”
“喂大虫。”黑虎头也不回,毫无感情地说道。
此话一出,相剑脸上登时吓得煞白,风霜儿更是哭了出来,嘶吼道,“滚!都滚开!别碰你家姑奶奶!”一旁小厮哪里肯听,两人架起来一个,便往外拉。笑面虎仍然是笑嘻嘻地站在一旁,嘴里却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却听寨门口传来几声痛呼,接着又见一名后生小辈闯进寨中,来人身材矮小,神色却威风凛凛,右手长剑,仍滴着几滴鲜血。
笑面虎冷冷一笑,“照啊,原来是有援军,难怪这般镇定。”几名喽啰挡在他身前,道,“四当家的,您退后,这毛头小子小的们替您料理了!”笑面虎常年带山贼下山抢劫劫道,有时碰到几个华山派弟子路见不平,是以对华山派的情况颇为清楚。他大喝一声,“退下!”接着又上前拱手抱拳笑道,“寨中兄弟不知分寸,不知如何得罪了华山派的十三少爷了?”
来人正是郁胜宗,他剑尖指着笑面虎道,“你识得我是华山派门下最好,快快放了他二人!”
笑面虎哈哈大笑,“哈哈哈,喊你一声十三少爷,真拿自己当人物了?就你们华山派剑法,老子还不放在眼里。”他又上前几步,想伸手拨开郁胜宗手中剑,笑道,“小孩子,你年纪这么轻,这么危险的玩具,还是少玩为妙…”却见银光一闪,听得一声惨呼,郁胜宗挥剑一斩,已斩去笑面虎一根手指。一旁风霜儿笑道,“笑面虎啊笑面虎,这次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笑面虎恶狠狠地看了玉烟一眼,狞笑道,“小子找死!”说完一招呼,几名山贼一同上前,自己也飞起一脚,旨在踹开郁胜宗。
郁胜宗运起身法,沉心静气,纵身退开,眼见不敌,情急之下,拿出一只小钗子,向笑面虎一掷,笑面虎表面哈哈一笑,但想此子方才剑招颇为狠辣,恐怕钗子上沾了毒,是门辣手暗器,不敢硬接,侧身一闪,哪知郁胜宗此举,不在笑面虎,而在他身后的玉烟,这一钗劲力颇强,断了玉烟手上绳结。玉烟一脱身,飞身上前,一脚踢开一名喽啰,夺过他手中长剑,登时如同鸟入空、鱼入水,她的剑法修为比起郁胜宗,只高不低,而郁胜宗修炼指玄功初有小成,这半月以来又得到相剑主仆二人悉心指导,再加上一身天生神力,几个小小山贼,自然不是对手。笑面虎敲得目瞪口呆,不一会满场的山贼就只剩躺在地上打滚呼痛的份,只剩笑面虎一人站着了。
风霜儿傲然道,“笑面虎,姑奶奶我看看你现在可还笑的出来。”说完也是剑指对方。笑面虎战战兢兢道,“我投降,我投降。”说完便要跪下。风霜儿还不依不饶,笑道,“要姑奶奶饶了你,我可得在你脸上画只大乌龟,你以后别做老虎啦,做乌龟好啦。”
郁胜宗不愿恋战,拉拉风霜儿衣袖,说道,“霜儿妹妹,咱们别管他啦,快救了先生,咱们好脱身。”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相剑却惊呼道,“退开!你们快退…”原来是笑面虎眼见不敌,心生毒计,这一跪下是假,偷袭是真,他跪下拜时,衣袖拂动,从中飞出两支袖箭,风霜儿和郁胜宗武功虽然不弱,究竟欠缺临敌经验,眼看袖箭飞到眼前,已经躲闪不开,忽听身后有铁链攒动声音,一个人影飞身上前,这人身形极快,两支袖箭尽收袖底,接着此人一个回身,两支袖箭又被他投掷出去,钉在了笑面虎双肩上,笑面虎一声惨呼,却见那人身形如鬼似魅,已经绕到笑面虎身后,用小擒拿手重创于他,最后膝盖顶在笑面虎背心,双手拿住笑面虎双手,向后一拧,笑面虎已是动弹不得。
风霜儿和相剑还不知所以,郁胜宗却惊呼一声,“前辈!”声中有几分欢喜,“前辈,您脱身了?”
眼前此人,不是华山竹林小屋中囚禁的怪客又是何人。那怪客冲郁胜宗咧嘴一笑,算是回应,却不理睬另外两人。
风霜儿惊魂未定,郁胜宗上前帮相剑松了绑,道,“相剑先生,您没事吧。”相剑轻揉关节,苦笑道,“还好。”
那边怪客想是终于意识到相剑主仆的存在,转头瞧了他一眼,道,“你们两个,过来。”
风霜儿心中仍有些害怕,郁胜宗又拍拍胸口,保证十几遍,风霜儿才跟在相剑身后,却是怯生生的模样。相剑行礼道,“前辈有什么指教?”
怪客脸上忽然出现几分激动神色,他扬天长笑,“哈哈,哈哈,他喊我前辈…”相剑与风霜儿仍是摸不着头脑。
哪知这名怪客已经出手了。
怪客手刀极快,一下敲在两人颈上,二人毫无防备,登时晕过去了。郁胜宗大惊,道,“前辈,前辈,这是,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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