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庆承在检讨自己的同时,李晓澄则在为这所房子的富贵而震惊。

一说起秋天,黄色的银杏和红色的枫叶,是这个萧瑟的季节里最容易让人想起的明亮和温暖。

然而在王家,并没有春夏秋冬之分。

由巨大财力支撑起的这个家,纵使在秋日,依然繁花似锦。

在家居装饰中,鲜花属于一种耗材。

普通家庭有情调的女主人,也会按时令订购鲜花,给家中增添点氛围,但其规格与王家相比,差了一间希尔顿酒店还不止。

王家的花,是奢侈的。

多数自南国春城空运而来,朵朵娇艳名贵。种类之多,前所未见。样式之繁,令人瞠目结舌。

绕是因职业需求不得不博览群书的李晓澄,也不能准确叫出每种花材的名字。尽管她曾为了塑造书中角色,在云南的种植基地住过一个月,对植物种类和插花艺术都称得上有所涉猎。

这座房子中随处可见的鲜花,建立了李晓澄对王家的富有程度最直观的判断。

而那香花的尽头,有位戴玳瑁边眼镜的老先生,正陷在沙发里看书。

裴庆承停下脚步朝老人微微颔首:“父亲,我回来了。”

他延展的肩背线条,既不过分古板殷勤,也不缺少应有的恭敬。

李晓澄愣了一秒才回过神来,忙学他的样子一道行礼。

老先生朝他俩笑了笑,摘了眼镜,指指对面的沙发,“你们过来坐。”

他的声音很特别。

沙沙的,似绝世名剑经风霜侵蚀有了缺口,但依然能致人死地。

语气也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很有大家长的风范。

“父亲,这是晓澄。”裴庆承为双方介绍道,“晓澄,这是我父亲,王震先生。”

王震用十分慈爱的视线看着李晓澄,他的笑容和蔼,却不缺少威严,像个很会哄孩子的圣诞老爷爷:“晓澄,你好啊。”

王震身上那股独一无二的气势,让喜欢特殊人设的李晓澄很兴奋。而人一旦失去紧张,嘴巴就容易闯祸:“您好您好,久仰您大名。”

这狗腿模样,和穷街陋巷出身的贫家子在舞会上想要巴结称霸上海滩的大佬也没差多少了。

她为自己的失言暗自懊恼,就说吧,她真的不适合跟有钱人打交道。

王震却不介意,笑道:“许是我年纪大了,如今听到久仰这种话,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我背后讲我坏话了。”

裴庆承有些诧异,向来慈爱的父亲居然会刁难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

他正打算开口打圆场,却见李晓澄抓抓后脑勺,替自己找了个完美的挡箭牌:“您也知道,我爷爷那个人吧,确实是有点小心眼的。”

王震微怔,继而哈哈大笑。

他一脸兴味地看着李晓澄:“难怪我听说他最近一个月都没出公寓半步,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李晓澄瞄了眼边上的裴庆承,缩了缩脖子,吐舌低下头去。

说了这么会子话,王震才想起招待客人。

他将搁在膝头的原文书放在桌边,拿起古董电话,亲自吩咐厨房:“坤和,送两份点心和咖啡来花厅。”

裴庆承打断父亲:“父亲,我和晓澄都还没吃晚餐。”

王震看了眼壁钟,恍然道:“那你带晓澄去餐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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