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初一,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整个冬天最冷的时候已经到了,入了三九,人们大都把自己捂个严实。常说三九四九冻死老狗,这样的天气出门,的确是需要一些毅力。甄宝珠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有些浮肿的面孔,换了件纯黑色羽绒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静静的关上了门。今天她要出门办一件事情,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
穿过整个秦城所需要的就是耐心,秦城地界不大,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公交车。这里地处内陆的三线城市,土地贫瘠,矿产稀少,好在依靠着交通还算便利的条件上,在历史的长河中几经浪涛挣扎着生存了下来。秦城距离省城不过50公里,这些年经济的发展依靠逐渐兴起的周边近郊旅游经济。
甄宝珠去的地方是秦城的一处角落,需要穿过整个城市。而在冬天的时候,车辆的时间并不是总是准时,所以她早早的出了门,在公交车上晃悠得都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
寒风中抬眼看了一眼惨淡的太阳,宝珠深吸一口气,定定的望着那栋破败的小楼下黑洞洞的楼门洞,努力的呼出肺叶中的所有的气体,鼻子里呼出了白汽,在眼前升腾。肺叶里那些焦灼的感觉终于释放里一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咬咬牙,甄宝珠惆怅的看着眼前满是斑驳的筒子楼,跺跺脚,蹬蹬的上了楼。下意识的她摸了一把脸,想到马上也许要说的话题,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表情沉痛起来。
幽暗狭仄并且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楼道里,甄宝珠气喘吁吁的爬上五楼,还没有来得急喘口气,就赫然发现,在那条昏暗的走道上站着人。听到脚步声,那两人一脸阴沉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盯住了她。
“谁?”其中有人立马断喝一声,一个看着略微和蔼一点的棉大衣,抖动着肩膀看清楚来人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丫头,到是放低了粗糙的嗓门,脸上的肌肉努力的挤出几句话:“谁啊?干什么的?”宝珠被吓得立在楼梯口。
棉大衣示威的向前走了几步,一对肥胖的金鱼眼围着宝珠打量了一圈,臃肿的身体隔着衣服都能闻到散发出的没有洗澡的浓重体味。泛着可疑油腻的领子里露出一张露着胡渣的红脸来到甄宝珠的面前,看了一看,然后放缓了声音,接着问道:“你来找谁?女子?”
甄宝珠屏住呼吸,瞬间瞪大眼睛缩起了脖子,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畏怯的低着脑袋哼哼唧唧的嘟囔着:“我,我是,借,借......”一般来说她的外形是具有一定的欺骗感,她如果努力的收敛一下自己,看起来还是有些人畜无害的模样,那张肉乎乎的小圆脸有些清减,显得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了。
宝珠识趣的没有再上前。就这么依楼梯口的墙边,像是一只担惊受怕的兔子畏怯的看着来人,那对金鱼眼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只好耐着性子温柔的问道:“谁家的女子,没事去别的地方玩。这不是小姑娘来的地方!”说着甩甩手,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不耐烦。
甄宝珠应声往后退了一步,依旧低着头,眼睛激灵的往前方探去,在那不远处的大门并没有关上,里面的灯还亮着,透出昏黄的光线,还能依稀的看见那露一截发黄墙角。“那是赵家!”宝珠嘴角抽动一下,想问点什么,而这个时候守在门口的另外一个穿着个黑夹克的男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他烦躁的走动了几步,见着杵着还不走的甄宝珠居然还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来了脾气,喘着粗气的狠狠的骂道:“谁家的女子?!你屋大人呢?还不滚回去?!”说着那泛着血丝的眼睛突兀的厉害,更是显得黑夹克一身的戾气!
这突然的一嗓子,震着整个楼道里都嗡嗡作响。这一声惊雷,不想竟引着旁边门口吱扭吱扭的裂开了一个缝隙,立马探出个满头狮子卷。一个麻子脸女人穿着一身玫红的棉睡衣,从个灰帘子后面露出半张还带着眼屎的脸,往外张望,她一眼看到宝珠。
然后目光一闪又赶紧瞧着对面赵家敞开的大门,小声的询问道:“看到啥了啊?你也是来看的啊?你看这居委会都来了,这家的儿子前天出车祸死了,敲了一天的门也没有人在家,这不今天来撬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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