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盖头揭了?”

姜衔接过茜罗手里的盖头,想要给新娘重新盖上,不知为何却又反悔了。

“诶,罢了罢了,新娘子如此娇美,挡住脸岂不可惜?”

这是十七岁的姜衔,温柔又风趣,身上还带着一点少年心性,难以想象与后来那个叱咤朝堂的首辅大人竟是同一个人!

是他变了呢?还是我从未看清他呢?

陈容朝他微微一笑:“英郎,你来了!”英郎,是姜衔的小字。

艳若桃李,灼若芙蓉,真真那是倾国倾城貌、风华绝代人……

忘了从哪里听来的,姜衔突然想起这句艳词儿。

他盯着新娘子,眼睛眨都不眨,耳朵全红透了:

“能娶到令仪,姜衔三生有幸!”令仪,是陈容的表字。

来往的许多朋友都这样对他说过,但姜衔从来没有过今日这样深切的感悟。

她陈容是很好,我姜衔也不差!

往日傲气的少年总会这般回应那些打趣儿他的人。

但今日眼前这一出美人红妆,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击碎了姜衔骄傲的铠甲,在他的心上刻下了永不消散的印痕。

姜衔牵起新娘子纤细的小手,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娘子……你真好看!”

陈容手一抖,红着脸抽出了手,羞得不敢抬头。

天知道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家伙……出现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她压根儿还没想好要如何对待眼前这个姜衔。

前世做了五十多年的夫妻,这姜夫人的位置陈容坐的倒也还算顺遂……

荣耀?有的!好歹她也是当过首辅夫人的人,诰命还是一品,也算是最有权有势的那一拨人。

情分?有的!除了一个小妾素娘子,姜衔这辈子就没碰过除她之外的女人。

子嗣?有的!儿子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和亲生的也没差什么。

陈容想起临死前姜辙喊她娘,心头一暖。她恨着这个孩子,因着素娘子,无法原谅他,恨的同时,她也爱着这个孩子,将他从婴儿拉扯大,投注到他身上的爱意并不是虚假的!

不论如何,至少在死前那一刻,她和姜辙两个人终于和解了。

思绪转回来,和姜衔这一段夫妻之缘,在前世就已经修成了正果:

荣耀和情分她都得到过,为人母亲的快活她也从长期养育姜辙中感受到了。

所以这一世,说什么她都要姜衔和离!

陈容心中有了决断,重新睁开眼,威胁道:

“礼还未成,休要胡言乱语!礼成了之后,我才是你的娘子!”

“是、是、是……”姜衔一个劲儿的点头,“令仪言之有理。”

他觉得娘子倔强的样子甚美,姜衔坐到床上,将右腿搁到了左腿上,抖了抖衣裳前摆:

“先是揭盖头……这一步算了,行合卺礼吧!”

茜罗端了酒过来,轻轻咳了一声。

姜衔正要伸手去拿,却被陈容阻止了,只见她扶了扶头上的珠钗,开口道:

“妾身来吧,不劳烦夫君了!”

茜罗一怔,低头不语。

姜衔被夫君二字哄得晕晕的,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陈容两手接过酒杯,换了一下,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姜衔,调皮的眨了眨眼:

“交杯酒可千万要喝光哦!”

姜衔右臂和陈容交缠,他一仰头,喝光了这杯酒,酒劲儿立刻浮上了头:

“咕咚……这酒怎的如此烈?难不成交杯酒都是如此吗?”

“哪有这么烈!夫君进屋前定是喝了不少吧!”

陈容示意茜罗将酒菜也端过来。

姜衔一听,点头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尤其是你三个哥哥,诶!合起伙来轮流敬酒,推都不能推!”

陈容是陈家的独女,上头共有三个嫡亲哥哥。

还记得上一世,父母去世、陈家败落之后,大哥陈宽为了替父母报仇,搭进了命,二哥陈宗费力撑起陈家,英年早逝,三哥陈宜心灰意冷,在替两个哥哥收敛遗体之后,便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

陈宜离开的那一天,陈容去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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