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虹的打理下,杜栩跳上岳骏德的轺车时,已经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士子模样,与早晨任性的少年判若两人。
湘虹站在车下嘱咐道:“成与不成,都叫人送个口信来给我,若不成,我好派车去接你回来。”
岳骏德道:“湘虹先生放心,若留用,宫中会派内侍来取杜先生的东西;若不留,在下也一定好好的把人给您送回来。”
湘虹微笑道:“岳先生做事妥帖,阿栩就劳烦您多费心了,殿前对答请您千万提醒着他莫要失了礼仪。”
时间已经不早,岳骏德告别湘虹,轺车驶出泽芝馆的车马场,出了东市上玄武大道,粼粼而行。
杜栩原本一直沉默,却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别出去乱说,我和湘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岳骏德心下奇怪道:“我不是好事之人,我什么也没想,也一点都不好奇。”
岳骏德原本以为自己的话会让杜栩放心,却万没料到反而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我们俩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她比我大五岁,小时候我追随师父来长安,师父收她为徒,所以从小她一直像姐姐一样待我,所以虽然墨家弟子众多,来长安我还是第一个投奔她,”杜栩顿了顿又说,“虽然我们俩住一间屋子,但她睡里间我睡客厅,井水不犯河水。还有,她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待在贞芙苑,那里也有她的房间;还有她总是一宿一宿地做账目……”
岳骏德淡淡地打断:“你真的不用解释这么多,我不好奇,也不会向外说的。”
这句话像封印,成功使杜栩闭嘴。
可没过多久,他又按捺不住寂寞地问:“我要去教的这几个小孩,都是什么样性格?”
岳骏德瞧他神色有着少年人难掩的好奇和一点点忐忑,他这样年轻,真的能教导好几个孩子吗?岳骏德不由得反思自己选择杜栩的决定是否不太明智。
岳骏德轻叹一声:“你先不要想那么远,以后真见到了,相处起来就知道了。”
这句话又成功让杜栩闭嘴,不过这份安静并没有保持多久。
“我讨厌小孩,”杜栩的声音突然带上了沧桑,见岳骏德不解神色,才解释道,“我一开始不答应是因为我讨厌小孩,我没把握教好他们。我这个人缺乏耐心,也缺乏爱心,喜欢讲道理,但跟小孩是没道理可讲的,他们天性里带来的善与恶都是最原始的本能,对人的伤害最强,而且,他们一不如意就会哭,我拿他们完全没法子。要不,就算了吧,你让我下车,我走回去,你另请高明吧。”
杜栩一脸颓丧,岳骏德叫停了车夫,轺车在玄武大道的路旁停下来。
岳骏德正视青年:“你要教的这几个孩子,大的13岁,小的8岁,只要你讲的道理是对的,他们都能听懂;这几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都不会用哭来解决问题,但你也别高兴太早,他们不哭因为他们有更烦人的手段,绝对比哭更麻烦;还有请你来是当老师,不是当奶妈,有适当的耐心和爱心最好,但只要你把该教的东西教给他们,板着脸孔也无所谓。到时候会有人提前告诉你给皇嗣上课的规矩,只要按规矩来,规矩以外的你自由发挥就行。”
杜栩被说得一愣。
岳骏德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严重:“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想想一会儿帝后会问什么问题,该如何应答。不会为还没有到来的问题而感到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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