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又是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

蒲九冥直觉感到帝辛绝非是那种被亲情轻易打动之辈。

这次蒲九冥足足等了一刻钟,帝辛才淡淡道:“嫁夫从夫,她既然是孤王的女人,就应该尊守妇道,一心守着孤王,她四万年都等了,多等二十年又有何妨?”

蒲九冥的心凉了半截,猛一咬牙,正要孤注一掷,出手抢夺青木之魄和大地之魂时,却听帝辛突然一声长叹,又道:“爱妃因昔年之事,对孤王深感歉疚,但孤王从来没有怪过她,反而因这些年对她的冷落,感觉亏欠她良多。罢了,罢了,孤王答应你了。”

蒲九冥大喜道:“君无戏言?”

帝辛道:“君无戏言!”

蒲九冥大笑道:“帝君爽快!”反手拔出戮仙剑,血煞之力涌入剑身,迅若惊虹地一剑斩向青石棺上的炼神索,斩至半途,突然停下,道:“难道帝君不想问问晚辈会提什么要求吗?”

帝辛道:“天下间还从来没有孤王做不到的事情,问与不问有什么分别?”语气虽淡,却让人感受到他的骄傲和自负。

蒲九冥赞道:“帝君威武霸气,当为天下男人之楷模!不过晚辈还是得把事情说明白,晚辈救你脱困别无所求,只要棺材板上这两颗五行神珠。”话刚说完,生怕帝辛反悔似的一声暴喝:“斩!”一道血光落向青石棺椁,四根炼神索应声而断。

时间似若停顿了刹那,青石棺的棺盖砰一声向上抛飞,还未落地便炸成漫天粉尘,随后整座偏殿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瓦片雨点般簌簌坠落,四周墙壁如同燃烧的画卷寸寸消散,露出空间潮汐涨落起伏的无垠虚空。

蒲九冥头皮发麻地瞧着这一幕仿佛末日降临的场景,心中不由悄悄打起了退堂鼓,他虽与帝辛定下了约定,但谁又能保证帝辛不会反悔,取他小命?蒲九冥当机立断,趁帝辛还未完全脱离炼神索的禁锢,化成一道血光,直取大地之魂,然后转身准备再取青木之魄,却见伏尸倒地的通天树妖突然弹射而起,抄起青木之魄,往偏殿的出口狂奔逃窜。

蒲九冥骇然道:“老妖婆诈尸了!”

帝辛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冷冷道:“你走得了吗?”一只布满青色尸斑的大手突兀地出现在通天树妖的身后,接着五指成爪,摧朽拉枯地一把捏碎了通天树妖的脑袋。无头尸体向前奔出数步轰然倒地,脑腔里既没有脑浆,也没有血液,整个人如同干枯龟裂的泥巴碎了一地。

这次通天树妖彻底死了,死得无比惨烈,无比屈辱。蒲九冥心中毫无大仇得报后的喜悦,唯有透骨的寒意,堂堂一代渡劫境的妖道巨擘在帝辛手中竟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若是帝辛对他也起了杀心,他蒲少爷

又如何能与之打对抗?

身后响起帝辛心满意足的声音,道:“孤王的紫气元神终于完全转化成了吞日魔龙,待孤王伤势复原,这天下便是孤王的囊中之物。”

蒲九冥艰难地缓缓转身,直面这位臭名昭著的千古暴君。在蒲九冥看到帝辛之前,他无数次想象对方的容貌,无一例外都与帝王之相这四个字挂钩,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披头散发,斜眉入鬓,面容古板犹如僵尸,额头眼角尽是凄苦皱纹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身材极高,看人之时下巴微扬,再加上宛若鹰隼的弯钩鼻,令人油然感到他不把任何生命放在眼里的冷酷和无情。

都说人不可貌相,但蒲九冥第一眼看到帝辛就知道,长这模样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蒲九冥生出远离是非之心,正要出言告别,但对上帝辛那双枯黄浑浊好似行将就木老人的眸子,心中一寒便再也讲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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