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毛的白熙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顺好自己的毛,蹑手蹑脚回到床上。
长仪公主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熟睡。白熙点了一头小蜡烛,悄悄照亮长仪公主的睡颜。
“公主?公主?”长仪公主睡熟了。
白熙看了很久,终于悄悄伸出手,为她掖好被角。吹了蜡烛,自己轻轻地贴在长仪公主躺下,久久不能入睡。
作为铁面无私的天一书院夫子,长仪公主绝对不会让白熙在家里闲着。逛街过后的二天就上朝前就命小厮将她叫醒,二话不说将眼底青黑的白某人送去了天一书院继续上学。
“哥,我问你一个问题。”白熙拦住碰巧经过的吴宇的马车,探出半个身子将吴宇拉进自己的车里,“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吴宇怅然若失地看着北晋驿馆的方向:“如果你喜欢她,看见她睡觉,你会想掀开她的被子……然后。诶都是男人。”随即猥琐地抖着手,做了一个解衣服的动作。
“咕咚。”十分粗鲁地咽口水的声音。
有日子没来天一书院了,趁着还没有开课,白熙和吴宇四处闲逛。
“这位子怎么没人了?”白熙指着她的座位前面的那张桌子,桌上空空如也。
“这个人叫高子文,父亲原来是三皇子门下的。”吴宇道。
白熙随便看过去,凌云堂的大厅里空了十来个座位。想必都是因为三皇子一案受到牵连,家族失势不得不离开天一书院。她拿了个手绢擦汗,如果自己被人陷害了,想必吴宇也难逃离开天一书院的厄运。
两人的情绪有些低落,离开凌云堂,反正今年肄业是没指望了,干脆找人跟上课的夫子告个假,上街快活去。
跟吴宇逛街又是另一种玩法,跟陪长仪公主使截然不同的。
吴宇是什么人?金陵十大纨绔之一!跟着吴大公子,满金陵的勾栏瓦舍都是吴大公子的红颜知己和好兄弟。
吴宇领着白熙来到城南戏班的剧场。这是少数上午就开业的戏班之一,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儿的角儿最有号召力,能让远近的人白天不照顾营生也要去听戏。
“今天这儿要演一出新戏。”吴宇翻着戏本子,念着每一出戏的名字。
“什么呀?”白熙凑上前去,“呦,清江亭。前朝废太子的故事!我听说是一哥新出的话本子改编的,城南戏班这就开演了?”
正说着,这边把色吹笛伴奏,太子冼马扮相的男优伶上前,唱一曲别君上端正好的正宫调。正式开演了。第一出戏就这么开始了,是太子被废贬为岭南王之后,太子冼马栾树培为太子送别,别后决意刺杀奸相裴炎之前的那么一段儿
“月满枝,长相思,花凋谢。霜落江南。醒时谁解胭脂扣总是流连醉。”
“怎么这样酸歪歪的。”白熙赶紧伸长脖子,这一看不要紧,那扮演太子冼马栾树培的男优伶居然是个偏偏少年,此时正一脸忧伤神情失落。
“这家戏班子改戏了。栾树培给改年轻了,不但如此,还和太子有那么一点儿……”吴宇朝她挑眉毛,看得津津有味,“你别说,这么一改还真就比原来的好看。”
南唐承平日久,好男风的风气渐渐兴起。这不,城南戏班就投其所好,硬是将原著里的太子冼马改成了太子的男伴。不得了,不得了。
“哥,同性别之间也能有爱情吗?”白熙问他。
“啥?”台上的优伶正唱到高潮,场内一片叫好声,压过了白熙的声音。
白熙运气,凑才吴宇耳边大喊:“我说,哥!两个男的也可以恋爱吗!”
优伶正好停了动作唱词,身段柔软做醉酒伤神之状,观众都屏息凝神沉醉于演员的哀伤中,场内鸦雀无声。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祖宗!”吴宇惨叫一声伸手把她嘴堵上,“你可小声点儿!”
然而已经晚了。
“我听说断袖都是十分低调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高调的。”有人窃窃私语。
连台上经验丰富的优伶都片刻傻掉。
“哥跟你说啊,当然可以。不光男的,女的也可以。但是!”吴宇很严肃地看着她,“哥不是,你别对哥有什么想法。”
我去你的!白熙刨开他的手,一手的汗,她都觉得咸了!
两个女子也可以有爱情!多么美好的世界!她瞬间觉得世界都被点亮了。
“哎,令人唏嘘啊。”吴宇望着台上的优伶长吁短叹,“你还记得地字班的那个刘宝庆吗?以前他最喜欢来这城南戏班看戏,可惜,听说刘家跟着三皇子一起倒了,再也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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