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娘发觉最近她与隔壁姜大人碰面的机会着实频繁了一些,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避开,可总会不经意间遇到他,有时候就算绕道走,也会不可避免的遇上。

其实不光颜娘困惑,姜裕成也十分苦恼,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娘和表姐在里面使劲。自从那日冷茹茹提出将他和颜娘凑对,他娘就动了心思,让小丫鬟摸清了颜娘的路线,又收买了他的随从,所以他与颜娘才会如此频繁的相遇。

说实话,姜裕成对颜娘并无厌恶之意,与之相反,他对这个独立坚韧的女子还有几分赞赏。在之前那样艰难的情形下,能够毫不拖泥带水的与凌绩鸣和离,这得有多大的胆量和决断啊。

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要续玄,与其娶一个不知品性如何的女子,倒不如娶了相熟的聂娘子,他相信,依着她的品性,必定会是一个贤内助。

这一日,两人再一次碰上,颜娘冲他微微颔首以后正打算离开,却听姜裕成问:“不知聂娘子是否还有再嫁的打算?”

听了这话,颜娘脸刷的一下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和有礼的姜大人会问的这么直白。好在四下无人,要是被人听见,不知又要传成什么样了。

颜娘觉得姜裕成问这话有些不对劲,想着怕是最近偶遇太多,他在心里怀疑是自己故意这般,但苍天在上,她从未起过这般心思,“谢大人关心,妾从未有再嫁的心思。”

姜裕成闻言倒是没失望,这个回答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见她忙不迭的撇清自己,他便明白了她说的是真话。

回去后,姜母连忙追问姜裕成今日是否又遇见了颜娘。姜裕成无奈的看着她回答:“遇是遇到了,但人聂娘子目前并未打算再嫁,娘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姜母一听敛了笑意,“那是女人家矜持,要是说了自己想嫁人,还不被人看轻啊。”

姜裕成叹了口气,“娘,聂娘子说的是真的,我能感觉到,一提到嫁人两个字,她浑身都不自在,也许是被伤透了心,所以才不愿意再嫁。”

“她前面是遇人不淑,但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凌二郎跟那范家女的第二个孩子都满了周岁,她一个人带着满满艰难度日,有时候我这个老婆子看了都于心不忍。尤其是满满那小丫头,那么乖的孩子,却没有爹爹疼爱,长大了嫁人也没娘家兄弟撑腰,要是遇到她亲爹那样的人可怎么办哦!”

听他娘说起这个,姜裕成越发觉得好笑,“娘,聂娘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新颜坊生意兴隆,家里请了帮佣,不缺吃穿不缺钱花,自在随意多好。”

姜母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女人在世上本就活得艰难,像样这样小有资产却无夫家的女人更为艰难,平日里我和云氏对她多有看顾,所以才没人敢找她麻烦。若日后云氏一家搬去京城,你又另娶她人,我为了顾及新妇颜面,怕是不能再这样看顾她,那时候她的苦难日子才真正开始。”

姜母这一席话让姜裕成哑口无言,看来是不能打消她这个念头了,对此姜裕成只得道:“若聂娘子愿嫁,娘就请媒人上门提亲吧。”

说完又嘱咐:“万不可强人所难。”

姜母见儿子同意,开心得合不拢嘴,“放心吧,娘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保准让颜娘自己点头许嫁。”

搞定了儿子,姜母带着长生去颜娘家串门,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急忙拍门,开门的是丫丫,一见到姜母,丫丫焦急道:“老夫人,求您给我们家娘子做主。”

姜母沉了脸,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丫丫连忙道:“先前娘子准备去铺子里,可正准备出门时,聂家人却找来了,娘子只好请他们进去说话,那聂家老太太让娘子将铺子转到娘子大哥的名下,娘子不愿,他们便吵了起来。”

听了缘由,姜母脸色越发难看,她牵着长生快步进去,正好听见聂大娘那句:“你既然不打算嫁人,日后还是要靠着侄子养老,为何就不能将铺子转给大郎?”

颜娘气得直打哆嗦,指着聂大郎道:“你和爹对我做过的事情都还没忘,当初放火想要烧死我们,今天却想让我把铺子送给你,你是真的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她的话让聂大郎又羞又怒,旁边的聂大娘脸色变了又变,惊疑不定的问:“你是说当初那房子失火是大郎做的?”

颜娘冷笑了一声,“那不然呢?为什么房子被烧毁后我没有回聂家,那是因为我的亲爹和亲大哥想要我们母女的命。我的满满不过得了湿疹却被他们误认是天花,趁夜放火想要绝了后患。”

说着说着颜娘不由得红了眼眶,“自我记事起,我在聂家就可有可无,我的爹娘因为我又胖又丑而嫌弃我,我的兄嫂害怕我出嫁带走太多嫁妆厌恶我,我的侄儿侄女从来没有尊重过我。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乖巧听话,只要我的刺绣手艺能挣钱,我就能在家里生活下去。嫁人后,我在凌家难做人,你们从未主动关心过凌绩鸣攀高枝要同我和离,你们却提议两头大,为的就是给侄儿们铺路。

我带着海棠和满满回到家里,靠着刺绣的手艺养活自己,除了将嫁妆交出来,每个月还要交一两银子的嚼用,那一个月,我没日没夜的做绣活,熬得眼睛又痛又干也得忍着,就怕你们认为我白吃白喝。现在我带着满满熬出来了,你们却想来占便宜,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我告诉你们,这份情不愿意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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