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头高高的引水渠上,站着两个人,是明月和她的老公,他们站在水渠的最高位置,俯瞰着整个七家村,

碧玉般的七家村,在秋日里也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画面。

秋芸的藕行,来来往往拖藕的车,洗藕的妇女,挑藕的爷们,在画中不停地穿梭着。

明月姐穿着白色的套装,衣袂飘飘,好似仙女下凡。

黑西装的姐夫站在她身旁,看着七家村忙碌的人群,若有的思。

村里的人们看着他俩站在高坡上,似有所想。

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的是,二十多年后,站在水渠上的这一对年青人,会回来开发七家村这块宝地,建设这块美丽的家园。

秋月姐来叫他们回家吃饭,吃完这顿家里的饭,他们就要回深圳了。

兰英婶象往常一样依依不舍,送明月姐俩个人到村口。

乡邻也都跟着送一程。

高庄村,有出去的,就有回来的。

明月刚坐上春雷的小车,村口就回来一个大家都念叨了一年多的人。

谁?

一个戴着大墨镜、头发杂乱的人,猫腰走在桂花树底下,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看那身材模样,有些眼熟。

还是建民大叔眼神厉害,脱口而出:“是毛货,毛货你回来了?”

大家一听“毛货”这两个字,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毛货迎着大家走进村里来,大伙将他团团围住。

伢子们飞快地跑回家告诉家里的大人,不大会儿,一

“毛货,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躲去外面一年多,欠我们的工钱还没给呢?”

“毛货,你这一年多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事啊,不想咱们村里的乡亲呀?“

“毛货,你还知道回来呀,在高庄你大小是个人物,咋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大伙七嘴八舌地质问毛货,毛货慢慢地蹲下身子,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并不气恼,由着大家把话说完了,这才跟大伙慢慢释。

原来呀,他并不是成心欠大伙的工钱躲债去了,想想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呀。

他是被他姑家的表弟水清给坑了,水清前年染上了赌博的坏毛病,截留了三十多万本应发给大伙的工资钱,输了个精光,

堵不了这个大窟窿,还串通他人以跟毛货合作工程为名,骗去了毛货四十六万的工程款,以至于毛货资金链断裂,公司周转不下去了。

然后毛货表弟水清就卷款跑路了,留下一大烂摊子给毛货。

做工的工人工资没着落,材料供应商天天来要钱,把他新买的车也开走抵债了。

没要到钱的放狠话要打断他的腿,还有拿利器在他进出的路口等着的呢。

毛货心里既恨表弟,又受到生命威胁,于是决定出去躲一躲,也是要去找寻表弟,看能不能把钱拿回来。

“为啥大家都没听说这个事呀?还以为你嗖着年轻漂亮的女人跑了“,有人问。

毛货叹了口气说:“还不是怕我姑知道了病情加重,我姑已经卧病在床了,要是听到表弟这么不成器,当时就得气过去,又怕我家里两位老人担惊受怕,所以我就没声张,对村里的人也都保密”。

“那找到你表弟了吗?捉他回来送他到派出所”,有人忿忿不平地说。

“他起先不跟家里任何人联系,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后来过年的时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才知道他在广东,找是找到了,可是他已经把钱都花得一干二净,流落在一个工地打杂。身无分文,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杀要寡随便。回来的车费还是我替他出的呢,”毛货说。

“他还敢回来?”

“他起先是不愿回来的,是我骗他说我姑病逝了,吓唬他,他才同意回来”毛货说着鼻子一酸:“谁知刚回到家,我姑真的就不行了,这一年多他也没回家,我姑是带着遗憾走的”。

大伙都跟着有些悲伤了。

说着说着,毛货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表弟回家的当天下午,我姑就走了,呜呜呜…….”

建民大叔叹了口气说:“唉,我听你爸妈说了你姑的事了,老俩口那天急着赶去你姑家,还边走边骂你和你表弟这俩个不肖子孙呢”

正在伤感之际,春雷开着小轿车回来了,大老远看见人群就招手喊:“毛货,毛货你回来了“。

到底是老朋友,春雷跟毛货一见面,尽是安慰的话,邀他到饭店喝酒压惊。

毛货站起身来,向大伙一拱手说:“我毛货虽然不才,但决不会无故拖欠大家一分钱的血汗钱,所有拖欠的工钱,我这儿都有账,按等同银行利息二年期的利息计算,给大家计息,下个月十五号之前,本息一起发放,大这记得来领“。

爱民大叔眯起眼,吐了一口烟圈,说:“你哪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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