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想承认,但是用落荒而逃这个词形容昨夜的自己,再恰当不过。

在雪巴和松鼠阿洒离开之后,他逼迫自己切断了记忆,以至于他以为往事不去回首便可以坦然从容地继续活下去,但是他发现他错了。

他在乎。

他一直在乎。

虽然一直理不清,虽然一直在逃避,但是昨夜的错认和今晨的心烦意乱,都让他明白,逃得了一时,逃不过永生。

……

被迫跪在天夜的脚边,刘飒飒自觉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咧着大嘴开哭。

眼泪哗哗地往外流,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索性歪着身子,靠在罗汉榻的榻沿上,认为有个依靠,哭起来还可以省力些。

被气得昏头昏脑,哭着哭着,头不自觉地低下去,碰到一个不怎么柔软的物体,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到是天夜的大腿,便抬手用力地去打。

一下两下三下……

“这么拼命,你手不疼?”

头顶上传来天夜的声音,没了刚才的阴森,多了些容忍。

“我就打死你!”哭得泣不成声,虽然不想停,但确实打累了,自己的手也打疼了,手里的动作便停下来,嘴里却还在叫嚣,“打死你个老妖精,老不死的……”

停了一下不解气,抬起手继续打,又被抓住手腕,只是这次力道却是掌握得极好,恰好令她不能动弹,却又不觉疼痛。

“你和阿洒一点都不像,样貌和性格行为处事,哪里都不似一个人,亏凌白还想得出来,以为你是阿洒转世。”

天夜的声音带着些隐隐的压抑,刘飒飒抬起头,心里的恨在听到这几句话的时候忽然没了,像是一个被伤害正在哭泣的孩子忽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擦擦眼泪皱着眉头,“转世了就不是以前的人了,怎么还会一样?”

天夜怔了怔,沉默着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刘飒飒忽然意识到这么说像是承认自己是阿洒转世似的,真是荒谬。

“我只是解释一下我对转世的看法,我可不知道我上辈子是谁,而且我不确定人是不是有上辈子和下辈子一说,也许一个人只有一辈子,死了就变成灰,什么都没了。这种事科学也解释不了。但不管是谁,现在的我是刘飒飒,不是阿洒,你别拿管教你前女奴那一套来管教我,我可是即将要上大学的人,我可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

“但你现在在妖界,”天夜看着女孩脸上的泪水从腮边滑落,“入了妖魔界,就要守妖魔界的规矩,以后绝对不许再夜不归宿。”

“你以为我想啊!”心中的恨意又出现,“我迷路了好不好,我昨晚多想你们能发现我迷路了来找我,可是没人发现,尤其是你,明明在山峰上看见我了,却一点都不担心我,喝多了睡死了吧,我一晚上没回来都没发现,怪不得小白骂你。”

“……作为一个女奴,没有报备出门乱跑就是你的罪过,不守规矩就算了,居然还在主人面前诡辩。”

“我怎么就是诡辩了?你说不过我就说我拿妖界的规矩来压我,我不守又怎么样?”

趁着天夜不注意,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狠狠地砸了他大腿一下,“你杀了我啊!”

虽然打了他,但是感觉他不像之前那样生气了,神情也恢复了以往那种莫名其妙的傲慢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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