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前世她就能那样的糊涂,与自己的亲娘生疏成那样,竟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呢?!

苏枝曦喉咙发酸,便连忙往嘴里送了一口小菜,含糊不明道,“知道了,往后我再也不会说这样的混账话,让阿娘伤心了。”

殷氏看着眼前埋头在碗中的女儿,心头一热,两行清泪溢出眼眶。

女儿总算是大了,懂事了。

两人这顿朝食吃的慢,苏枝曦缓过了神,便总挑着好话说,逗的殷氏很是开怀。

后冬梅过来把饭食撤了,殷氏又命人上茶。

苏枝曦听了,方觉原来母亲也是个不善表达的人。

这煮茶最费功夫,她虽未明言,但细枝末节之处,是想苏枝曦多一些的陪伴。

苏枝曦看破不说破,从侧问道,“珍儿今日怎的没过来,从前他粘阿娘可是粘的最紧的?”

殷氏头也没抬,说道,“怕又是去东市看杂耍去了,听说倭国人里有变戏法的,能把死物变活。”

“这才辰时,东市都还没开市呢。”

殷氏已拿起桌上的白布,仔细擦拭着桌上的精致器皿。

再用竹杓把陶罐中的清泉水舀到另一个瓷锅中,至炉火上等水烧开,再将白瓷罐里的绿色粉末倒进小碗,用竹刷仔细旋磨。

“珍儿今年6岁,阿爷请了哪位师傅给他蒙学?”

“哪里请的了什么师傅,如今6岁,成日还知知道玩。去年好不容易在外面请了先生教他识字,他还整日里称病抱恙,把你阿爷气的不行。”

苏枝曦听了殷氏的话,极是震惊问道,“珍儿如今6岁,还不识字?”

殷氏叹道,“也识的几个。但还实在上不了学。”

苏枝曦见殷氏愁眉不展,怕语气太重,令她更心烦,便平心静气的问道,“孩子心性总是贪玩的,珍儿这样,怎的没轻罚他。我听说大哥从前也不好学,是阿爷给打乖的。”

“怎么没罚,你阿爷去年将他打了一顿,关去了柴房。可珍儿倔强,竟还绝食,好不容易才给救回条命。这事让你阿爷知道后失望至极,说他既然有如此气魄和主见,那日后便不用再管了他。这倒是合了珍儿的心意。自那以后,我更是开不的口,只要开口,他便用寻死来吓唬我。哎…”

苏枝曦听了殷氏的话,心里只觉阴寒。

林氏好算计,先是让她身败名裂,如今又把手伸向了金珍。

金珍绝食,才5岁。一个5岁的孩童去哪里知道什么叫绝食,又怎么知道这绝食背后的深意是以命要挟。

这恐怕都是林氏的未雨绸缪。

毕竟一个出人头地大有作为的金珍比一个不长进的二世祖,对她权威的威胁要大的多。

不过这一些,也只是苏枝曦的猜测。

不论真假,她都不会把这些话说给殷氏听,徒添殷氏的烦恼。

苏枝曦轻握着殷氏的手,开口宽解道,“阿娘你别操心,珍儿年幼,心性不定。今儿还贪玩,指不定明儿就爱诗文了呢。你看我不也是这样,从前总嫌您烦,也让你操了不少的心。给珍儿一些时间,慢慢的他是能懂的。你也别担心,如今我大了,他要听不进你的话,我来说就是了。”

苏枝曦的话,殷氏听了心中也确实舒缓了不少。

可不是嘛,从前事事要她操心的女儿,如今不也长大了,能替她分忧了么。

殷氏叹气,欣慰的笑了笑,拍了拍放在她手背上的小手,说道,“有你这话,我便也放心了些。”

“阿娘宽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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